被打破。他?如?梦初醒般,仓皇地别开了眼,心里一汩一汩涌上悲痛。
亓山狼转过身来,垂眼看向施云琳,看见她脸色煞白毫无血色,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伸手?去握施云琳的肩,施云琳躲开了。她慌乱转身,踩着?木梯快速爬上了树屋。
施云琳将树屋的房门用力关上,缩在窄床的角落,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原来真的与哥哥重?逢这?一日,她并没朝着?哥哥飞奔而去,而是转身逃走。
被人撞见大白天在外面做那不知廉耻的事情已经足够丢人了,何况是被大皇兄撞见。施云琳越哭越难过。难过于今日的尴尬,也不仅仅只因今日的难堪。这?段时日的屈辱感好像得?到了宣泄口,可以不管不顾地哭出来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施云琳躺在窄床上哭着?睡着?了。她唯一庆幸的是,不管是亓山狼还是哥哥都没有上来打扰她。
睡梦里,她又成了湘国那个娇气又骄纵的小?公主,脚步轻盈地穿梭在湘国皇宫,整个梦境都是香香的。哥哥姐姐们都还在,他?们都在对她笑……
总是喜欢立在树屋窗外树枝上的雀鸟叽叽喳喳吵醒了她,美梦终究只是梦,梦里的美景飞快后退远去。
施云琳从开着?的木窗往外望,看见旖红的晚霞。
不多时,施云琳听?见了琴声。
当辨出正在弹奏的曲子?是《孤声》时,施云琳的心猛地一揪。
“哥哥,你怎么从来没弹过《孤声》?先生说这?首曲子?是曲谱里最难的一支。你是不是不会?”
“《孤声》是悲声,是最憾最恸之声。哥哥此生顺遂美满家人皆安,从不知悲为何物?,确实弹不出来。”
施云琳回?过神来,慌忙从树屋下去。每次走木梯都要小?心翼翼的她,这?一次最后一级来不及踏,直接跳下去。
亓山狼和黑狼坐在火堆旁,可施云琳完全没有注意,她循着?琴声狂奔。
山风吹着?杂草灌木疯狂摆动,擦过她的裙摆。她一口气跑到施砚年面前,又在距离他?步的时候停下脚步,大口地喘着?,喘进一口又一口凉风。
施砚年眼望琴弦,将最后一句弹完。低哑悠长?的最后一句琴音在群山寒风里成了力竭的嘶吼。
他?闭上眼睛,压抑眼底的酸涩。
好半晌,施砚年睁开眼,对施云琳慢慢微笑起来。
他?坐在焦柳琴后,眉眼间?挂着?一如?既往的儒雅温和浅笑,还是施云琳记忆里的样子?。
施云琳便也慢慢扯出一个笑来,她朝施砚年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她没有看施砚年,她低着?头嘴角噙笑,低声:“哥哥还活着?,真好,真好……”
施砚年微微侧过身,近距离地望着?朝思暮想的人,声线温柔:“在哥哥面前,云琳也需要忍着?眼泪吗?”
施云琳沉默了一息,忽然放声痛哭。
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拼命涌出来的眼泪很快湿透了她的指缝。
短短半年,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至交好友至亲兄长?阿姊们一个个死去。战火不断,不停地逃命,架在脖子?上的刀,眼睁睁看着?为她挡刀而死的忠仆……
她还没有准备好,就?从无忧的宫中香闺拉出来,被打进尘土里。她不停地劝告自?己要快点长?大,逐渐对那些恐惧变得?麻木,可是今日见了哥哥,那些委屈和恐惧终于压不住,让她如?孩童般放肆地大哭。
施砚年默默看着?她哭,由着?她发泄,直到她慢慢止了泪。
施云琳望着?寒风中飘摇的枯枝,哽声:“哥哥,我想回?家。”
“会的。我们会回?家的。”施砚年将一方帕子?递给施云琳擦眼泪。
施云琳伸手?去接,却没拿稳,帕子?掉到地上去。两个人同时伸手?去捡,施砚年的指端碰到施云琳的手?指,施云琳下意识地缩回?手?。
施砚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捡起帕子?,拍了拍上面沾的尘土,重?新折了另一面递给施云琳。
“云琳,你知道了是不是?”
施云琳一怔,抬眸望着?他?。
只是一个目光相碰,施云琳什么都没说,施砚年就?知道施云琳确实已经知道了他?对她不仅是兄妹之情。
施云琳慢慢垂下眼,无措地沉默。
“知道就?知道了。本也没想瞒你一辈子?。”施砚年微笑着?,“原是打算恰当的时候亲口告诉你。”
不仅是打算亲口告诉她,施砚年还设想了很多种情景,用她喜欢的方式告诉她。
就?算时间?不对,那些深藏的情感也不能不明?不白地咽回?肚子?里。
施云琳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不知道该是什么反应,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一切物?是人非。
施砚年太了解施云琳了,知道她的茫然。他?问:“云琳,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情,我先求了父皇母后的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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