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云琳再加点力气挣开了亓山狼的手,踩着铺着红绸的喜凳,登上了婚舆。
刚一坐下,她借着整理晃动的珠帘流苏不去看亓山狼,又从珠帘缝隙里偷偷瞧亓山狼往前面去,跨上他的那匹大黑马。
掐着时辰,鞭炮一点。在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里,迎亲队出发。
车队刚使出长青巷,施璟从后面追上来。
“阿姐,母亲让我给你的。”施璟在婚舆旁跟着跑,他将东西塞给施云琳。东西送到了,他就不再追,看着姐姐离他远去。
施云琳瞧着母亲给她的两个盒子,盒子不到巴掌大,刻着囍字。她打开一个瞧,里面是一叠薄饼,是母亲做的。她再打开另一个小盒子,里面好像是一盒药膏?前面街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施云琳来不及细看,暂时将东西收起来,拢在宽大的袖中。
她目不斜视端庄坐好眉眼含笑,任由亓国百姓夹道瞧望。
——她是湘国公主,可不能哭哭啼啼让人看了笑话去。
彤瑞殿早已宾客满,就连皇室也到了。远远听见迎亲车队回来的声响,停下交谈,侧首张望着。
婚舆停下来,施云琳望了一眼前方黑压压的人,站起身来。她略提裙,探足踩在喜凳上。可是还没踩实,足下的小凳子忽然晃起来。施云琳吓了一跳,赶忙缩回脚、双手扶住车壁,堪堪站稳。她望向车下喜凳,见其一条凳腿歪了,一看就是被人做了手脚,她心有余悸地想幸好没摔倒没让人看了笑话。
本就望着这边的宾客一时间更安静。
机灵的喜娘瞪圆了眼睛,也不知道该怎么圆。
小太监猫着腰小跑过来,急忙说:“夫人等一等,这就去搬新的喜凳来!”
成婚讲究个吉时,让新娘困在婚舆上等着?
小太监说完,转身快步走,经过亓山狼身边的时候,忽然被亓山狼一把抓住手臂。
小太监还没来得及感觉到胳膊上的疼痛,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甩了出去,刚好以跪趴的姿势,摔在婚舆前。
亓山狼抓起喜娘怀里抱着的红绸,往前一甩,铺在小太监发抖的后背上。
他往前迈出一步,立在婚舆前,朝施云琳伸出手。
施云琳望着他,一瞬间明白她不仅代表着湘国公主,还代表亓山狼的妻子。这是她的婚仪,更是他的。她伸出手放进亓山狼的掌心,踩着小太监的背下车。
施云琳拖着长长的嫁衣裙摆穿过广场,与亓山狼立在中央。周围那么多人,却无一熟面孔,施云琳第一次感觉到独孤。觥筹交错张灯结彩的热闹却与她无关,纵使这是她的婚仪。
她在珠帘下慢慢垂下眼。
婚仪结束,她被喜娘和宫婢引进新房。所有人都退出去,屋内只剩她一个人。才半下午,距离晚上亓山狼回来还要很久。忽然的清净却让她轻松不少。
可没多久,房门被推开。施云琳看着走进来的亓山狼愣住,无措站起身。
亓山狼反手关上房门,摁下门闩。他扯松束缚的衣领,直接将喜服外衣脱下,然后一边脱衣一边朝施云琳走去,待走到施云琳面前时,几乎已经脱得差不多了。
施云琳看着他健硕的胸膛,吓坏了。她知道新婚之夜要发生哪些事情。可是……可是这和书上说的不一样啊!
“我、我……去给你倒杯水。”施云琳慌张得刚踏出半步,亓山狼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扔进床里。
亓山狼伸手扯下床幔的同时俯身。
010
婚冠流苏断了,晶莹多色的圆珠子滚进大红色的喜被里。在床榻震晃的声响里,一两颗珠子从床榻滚到地上,滴滴答答作响,直至滚到角落彻底没了声息。
施云琳今晨跟自己说好了,她要体面出嫁绝对不会掉眼泪。可是实在是太难受了,好像身体不再属于自己,骨头不在原来的地方好好待着,要散架了似的。眼泪早就不知道洇出了多少,她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推亓山狼,指尖碰到亓山狼压在她腰侧结实的小臂,她好像被烫到了般缩回手。
她咬着唇抬起泪盈盈的眼睛望过去想要告饶,亓山狼突然看过来。四目相对,施云琳在亓山狼的瞳仁里看见一抹诡异的颜色,介于幽蓝色和苍白色之间。
施云琳愣住,连疼都忘了。
亓山狼皱了下眉,低头去藏自己的眼睛。
施云琳却在一瞬间脑子里浮想联翩了很多,想起赵将军说的传言——赵将军说亓山狼的父亲可能不是人。
当初觉得荒唐不可能,可是刚刚惊鸿一瞥见到他的瞳仁怎么是那个颜色?如果传言是真的……他会在某一天突然由人变狼把她撕个七八块生吞活剥了吗?
在摇摇欲坠间,施云琳眼角的余光瞥向自己被凸起的小肚子。他将种子放进了她的肚子里,她会生出一窝狼崽子吗?
施云琳又偷偷去望了一眼亓山狼的眼睛,她不由打了个哆嗦,眼睛一翻,吓昏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亓山狼才发现施云琳不乱动了,他顿住,俯身靠近,轻轻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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