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存过后,两人偎在一起看电视。
沈隐随意地调着台,忽然身形一僵。
电视的画面停留在云台市电视台,正播报着新任市长马不停蹄考察沙礁湾和晨曦港的消息。
电视中的男人看起来清贵沉稳,满面春风,或俯首侧耳跟人谈话,或亲和庄重跟人握手,全然不似前几天在这里的疯狂傲慢和无礼。
他至今记得,对方是怎样一边正着领带,一边恶霸一样从妈妈卧室里走出来;以及怎样一边轻描淡写毁了他的努力,一边命令式的语气独断专行三言两语决定了他未来。
而就是这样恶劣虚伪的人却像是穿了件画皮似的,成了炙手可热的政坛新贵。
真是精神分裂。他在心里咒骂了一句。
两人原本甜蜜四溢欢天喜地的脸上不约而同沉了下来,充满希望的气氛也挥散一空,压抑着阴霾。
“他……?”沈隐仍觉有些不可思议,求证似的看向沈琼瑛。
沈琼瑛往他身上贴了贴,抱紧了他的腰:“是。”
沈隐觉得胸口有些发闷,没再说话。
直面自己的弱小稚嫩无能为力永远是一件残酷的事。
未来一下子不明朗起来,充满了茫然和未知。
他只是个学生,甚至漫长的几年内都将会是。他拿什么跟那个人斗?怎么斗?
拳头握紧又打开,他死死抿紧了唇。
带着她逃出云台市成了他此时唯一的信念。
“我想做。”他的声音闷闷的。
尽管疲惫,但沈琼瑛理解他此时想要发泄的心情。于是纵容着他的苦闷急躁,被他再次按倒在沙发上。
电视里的画面还在继续。
毕竟是新官上任,市电视台不吝于给足脸面。
这情景,就好像在那个人的眼底下做爱似的。
他冲撞得凶狠迅猛,更甚于刚才。
直到释放出来,看到她虚弱涣散泪流不止的眼睛,他才如梦初醒心疼自责抱住她:“对不起……我弄疼你了?”
“还……还好。”她给出一个笑容,手却悄悄捂住了小腹。确实是狠,如果是以前她早就晕过去了,现在能撑下来,那些滋补的中药功不可没。
他不再多说,默默为她清理了被污染的下身,然后抱起她重新坐起,让她枕在自己的臂弯里。
意识到自己的失控的根源,他果断调了个台。画面切换到闹腾的综艺,气氛终于活了过来。
沈隐忍不住在她身上各处摸索亲吻,真是爱极了她,又怕失去,怎么都不会够。
沈琼瑛嘤咛了几声表示抗议,就再也没劲了,只能任由他胡来。
还好他只是动手动嘴,没再不知分寸竭泽而渔。
沈琼瑛忐忑的身心慢慢放松了下来,到底是累,在他不知疲倦的亲吻中,没一会就昏睡了过去。
沈隐把她送回卧室,按捺下抱着她一起睡的冲动,重回客厅,捧起书本熬夜又啃了起来。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沈琼瑛想还是跟宁睿说清楚比较好,同时也避免再给他招惹新的麻烦。
她原本想着,等宁睿再约她的时候,就顺便谈一谈。
可是一连数天对方总是推脱说忙,竟是连个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早在一周前宁睿就跟她提过,最近在做课题申请临床试验。
也就是曾经跟她做过的普萘洛尔并其它药物治疗PTSD临床试验的扩大化。
她以为他被绊住了也就没再打扰,直到周四这天,突然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
“喂?沈小姐是吗?”
“我是。”沈琼瑛握着手机怔怔回不过神来。
“这边宁睿医生被指控非法行医,需要你的配合调查,希望你能马上过来。”
沈琼瑛蹙眉:“不可能!宁医生是有行医执照的!”
“因为有患者报案,指控宁睿医生擅自利用药物开展临床试验,对其精神健康造成了极大的影响,”警察的声音顿了顿:“我们在搜查取证时发现了你的那份知情协议。”
沈琼瑛打车去了派出所。
宁睿看起来已经在派出所呆了不短的时间,精神有些委顿,不过也还好,看到她到来愣了愣,随即苦笑。
沈琼瑛到了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有一个他曾经的病人指控他跟自己私下进行药物临床试验,因为对他信任所以一直无条件配合,结果是最近觉得精神状态不太对,几次自杀未遂,疑虑之下深入调查,才发现宁睿并不持有药监局批文。
可是这事说不通。宁睿的确给她用过一些比较新型的药物,除了普萘洛尔,甚至还有一两种,但据她所知,宁睿的试验根本只针对她一个人。
可问题是在对宁睿办公室搜查过程中,还真找到了沈琼瑛的那份协议。这就实锤了擅自临床试验这件事。
宁睿当初没急着申请批文其实是因为,作为正式受试者的话,那沈琼瑛的一切背景经历将事无巨细写进报告里。
哪怕这份报告只有少数人才有权限翻阅,但仍不可能成为绝对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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