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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鬓头春(九)(3 / 3)

的话便都作罢。

殿下!梅沉酒恁得生出恼意,抬起头来拧眉怒视晏惠安。却见人别过脸,抿唇靠着倚栏拨弄指上蔻丹。她心头猛地大震,警觉到是自己僭越了身份。索性闭了闭眼,垂首不言。

余光里见梅沉酒不曾抬头,晏惠安这才偷偷地向她瞄去。因鼻尖泛酸,说话也有些乏力:邢州一事牵连众多,我只希望你万事小心。语毕人便抬手半掩着唇吸了吸鼻子,你走吧,本宫想在这里再看看鱼。

梅沉酒乖顺应下再起身回头,期间与晏惠安多次眼神交汇,却被人一一闪躲过去。她背着晏惠安抖着袖上的灰尘,正打算迈开步子踩下台阶,就被人再次唤住。

等等!语气稍急。

梅沉酒回身端礼,只是不再直视晏惠安。

晏惠安打量着梅沉酒,见人虽衣袖着灰,面色怏怏,但一身出尘的气质却怎么也掩盖不去。想到自己正独占着这样赏心悦目的姿容,方才的失落和委屈一扫而空。她的眼睛隐透出些光来,心虚道:今年因为商大人被派往邢州,你便没有赴宫宴。宫里新请了位从东启来的厨人,做糕饼果子一绝。桌上那食盒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你拿走罢。最末一句的声音细若蚊呐。

梅沉酒忍不住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谢过晏惠安后拎着食盒一路往甘泉宫回走。青鹤早就侍在宫外,见着梅沉酒便领她上了马车,准备将她送出宫去。

时已过午,天际依旧是灰蒙一片。厚重的层云积叠着压迫,让掀帘察看的梅沉酒心生逼仄。于是驶至半路,她就喊停马车,自己则步行回府中。

梅沉酒的思绪异常紊乱,以至于叩开门时,还是那副神不守舍的样子。祝月恰巧从旁边的小院里走出来,正打算去给银霜取些煮茶用的山茱萸,瞧见梅沉酒便赶忙迎上去,差点惊得人一个趔趄,公子?

嗯。梅沉酒觉得手上一空,便抬眼看向祝月,见她两侧衣袖被布条紧缚上拉,不免有些困惑:你又在忙活些什么?

祝月抬了抬手臂向梅沉酒解释道:小少爷在院子里煮茶粥。婢刚刚帮他看了一会儿火,正要去拿年前的茱萸给他公子您话未毕,空气中便飘来一阵焦香的气味,她立马惊得重新把那食盒塞回梅沉酒手里,公子您赶紧先去银公子那儿,帮他看着点火候。婢子得快点去取东西了。

梅沉酒只觉得一阵小风吹过,祝月就消失了踪影。而那股焦香似有愈演愈烈的势头,还夹杂了一丝刺激的辛辣,她忍不住咳嗽一声,快步走向小院。

斑驳摇影与一人一壶相映,蕴了十足的静谧。

银霜正坐在椅内半伏着身,扇火用的那柄竹扇被肘抵在怀中。他轻拉提绳揭开壶盖,长勺避开滚烫的蒸汽斜伸进壶内细细搅拌。似是觉得时机恰好,便抬手去摸那盛在纸包里的姜片。可惜辅料已经不多,只三两片指盖大小的份量,袋就见了底。他略显无奈地直回腰,打算放下长勺去切生姜。

我来。梅沉酒走近后随手将食盒放在几上,就着旁的砧板和刀具切了薄片丢进壶里去,然后拉过矮凳坐着观察炉火。

火苗跳跃着窜高,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银霜低头看梅沉酒一眼,将长勺取出递进她手中,随后站起身问道:长公主同你说什么了?

梅沉酒捏着勺柄,见银霜去翻布绳便也识趣地退开壶几步站定,晏艮没和我说上什么话,半路倒冒出来个祁扇。

银霜拿着布绳正缠着梅沉酒的衣袖向上束,闻言便是一顿,祁扇?

梅沉酒抬颌示意银霜将绳结绑紧,而后继续道:祁扇去见晏艮,然后元符就把我从晏艮那甘泉宫里领出来了她倒是跟我说了不少话。

你说晏惠安?银霜困惑地回问,抬手将她肩上的发拂开,五指将布绳利落地捋顺,她能说出什么高见?和晏艮凑在一处,怕是半句不离你了。他调整好后松手,拿过梅沉酒手中的长勺重新坐回椅子里看茶。

我知道。梅沉酒挪凳与银霜并排坐下,晏艮确实有此意,可元符罢了,不提这个。她倒是了说句有趣的见解。她说潘茂豫比左先光更可信。

一个太监确实比一个男人可信,晏惠安这句话没说错。银霜的勺撞上了壶壁,瓷器发出磕碰的脆响。

梅沉酒察觉到他语气中的冷意,斜睨他一眼后又笑着拍上他的手背夺过勺,茶还煮着呢。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这样生闷气?

晏艮若拿晏惠安制你,梅沉酒你是接受还是不接受。银霜的掌心轻轻盖住梅沉酒拍过的手背,视线沉默地停在被她额间碎发所掩的双眼上。

元符拿了糕点,你要尝尝吗?片刻后,梅沉酒取出长勺盖上茶壶。

刘银霜的话还未出口,梅沉酒就背过身去提食盒。而祝月正从远处小跑过来,臂上挂着两个纸包。她双手托着木案,细腻的青釉茶盏置于上。

公子!山茱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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