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假信。卓旸找不见人,便来相国寺寻臣。”
浮云卿蹙眉聚眼,“亲戚前晚已经离开,而卓旸收到的是假信,真这么凑巧?再说,这假信是亲戚写的,还是旁人写的?亲戚是被动离开,还是主动离开?”
计较过往的时候,头脑比任何时刻都清醒。浮云卿望着敬亭颐,迫不及待地想听他的回话。
哪知他听罢她这几句发问,又似方才那般,闷声沉默起来。
浮云卿虚空踹他一脚。知道他最爱洁,容不得袍上有半点污秽,可又咽不下这口气,便伸直脚踢了踢他的脚踝。
“说话。”她命令道。
敬亭颐眸色复杂,揣度地回话:“这件事很复杂,臣跟您说,倒会给您徒增一件烦心事。臣想,这件事就到此为止罢。但臣的确并非有意欺瞒,卓旸与亲戚约见是真,没见到人是真,与臣一道出现在相国寺也是真。若您执意要问,那请给臣一些时间,让臣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再与您一一讲来。”
“说,你说我听。你说出来,我会烦心。你若憋着不说,我更烦心。”
敬亭颐顺从地说声好,“亲戚是被动离开,约见前晚被刺客掳走,后刺客将其折磨而死。刺客伪造假信,派信使将信递给卓旸。前晚离开,次日约见不成,正是刺客的计谋。这便是臣掌握到的信息。至于刺客为甚要掳走亲戚,臣尚未查出。”
浮云卿听罢,倒松了口气。她还当是多大的事,原来只是刺客作祟。
她活了十几年,每年春夏秋冬,都会碰上大胆的刺客,提着长剑,来取她性命。所幸她天生好命,每每遇刺,护卫军都能及时赶到,将刺客抓捕。这些刺客也奇怪,明知刺杀不成,偏偏魔怔般地去做。蹲在诏狱里,不待大理寺审,便服毒自尽。
今年没来,又兴许已经来过,只不过她不知道。
浮云卿并未表现出一丝胆怯,反倒责怪地斥敬亭颐:“刺客的事还要瞒着我,真当我是不带脑子长这么大吗?”
敬亭颐窥她神色缓和几分,便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她挪身坐近。
浮云卿轻俏地“哼”一声,提着裙摆坐过去,“这事暂且称作‘客店案’罢,你自己去查,不知何时才能查出真相。不如添我一个,咱们俩一起查。我可不是那娇滴滴不堪折的小娘子,有的是力气和手段,就是不眠不休,也要把案查得水落石出!”
敬亭颐犹豫道:“怕是不成。”
浮云卿正沉浸在做查案女官的幻想里,听及自己的提议被敬亭颐否决,急切回:“有什么不成?敬先生,你可千万不要小瞧我。”
言讫豪迈地捋起衣袖,手握拳,曲臂给敬亭颐展示着手臂练出的肌肉。
“我一直跟着卓先生练武呢,不是羸弱的白斩鸡,而是‘力能扛鼎’的怪力娘子。”
话落,又虚空打了几拳,给敬亭颐证明她说的怪力。
这几拳空有花架子,遇上刺客,不等她打出拳,长剑约莫就刺到了她的心肺。
花架子骗骗外行人就罢了,偏偏碰上敬亭颐这练过武的,大眼一睐,便知是吹嘘。
“您自然有进步。”敬亭颐折中回道,旋即开口解释:“四位亲戚的尸身皆已找到,死状凄惨,的确是受了许多折磨。要调查案件,需得找仵作验尸。调查清楚死因,才能总结出线索,抓捕刺客。”
浮云卿说真可恨,“刺客当真猖狂。四位百姓被折磨而死,我们要查,仅仅靠自个儿是不成事的。不如把这诉状上奉给开封府与大理寺罢,让这两司协理,查得也快些。”
敬亭颐原想将此事糊弄过去,哪知浮云卿还真头头是道地分析起来,忙劝道:“死者是卓旸的远房亲戚,若真上奉,届时公主府会被牵扯进去。事情闹大,权力便不在咱们手上了。您信臣么,您若信,臣这几日就能把真相查出。”
浮云卿附和说倒是这理,想及卓旸,又问:“卓先生他还好么?虽是不亲近的亲戚,可人没了,他心里总归不好受。你看你,要是你早点跟我说,我就能及时地安慰他一番。”
敬亭颐扯起她的手,“臣知错。”
说罢,另一只手的食指弯曲,做了个跪倒的姿势。
“为表歉意,臣给您叩叩首。”
食指往下折半截,恍若一个懊恼的小人,跪地叩首,起身再拜。
小人恭敬地跪了三下,用雌懦的声音问着面前的公主,“小底知错,公主殿下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底罢。”
公主憋着笑,佯装严肃回:“你这厮叩首真是没诚意,人家两条腿跪地,你偏偏是一条腿。”
话落,伸手掰出敬亭颐的中指,将他的食指和中指这两指握了握,“刚才的不算,重来。”
敬亭颐笑着说好,食指并中指,弯曲叩了三下。
小人求饶的声音更软更腻,“小底求您绕过。”
浮云卿仍旧不满意,“光叩首可不行。”
小人弯了弯腰,“好罢,小底要怎样取悦您?”
浮云卿沉吟半晌,忽地甩开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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