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委屈。
“您不记得十年之约了么?”
“什么十年之约?十年前我六岁,我能与别人约定什么?”
那人满眼失望,“您还记得我的名字么?我叫落文驰。还记得嚜,十年前,您说落武弛听起来更霸道。从武不从文,不落窠臼。因您这句话,我弃文从武,奔赴疆场。前半年打了胜仗,只是昨日才赶回来。幸好没耽误今日的相看宴。”
浮云卿认真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噢,我想起来了。”
落文驰眼眸一亮。
“你爹爹是左卫将军,五六岁的时候,他常抱着我去看军兵操练。你爹爹那硬茬胡须啊,可真是扎人。他那时只有你一个儿子,没有女儿。看见别人家的女儿,就欢喜得不成样子。只是他那张威严的脸,肆意生长的胡须,老是把别人家的女儿吓哭。”浮云卿忽地有些感慨,“幼时,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都爱去逗我。可长大了,他们又拿那些礼法约束我。我对他们是又爱又恨啊。”
倏地想起什么,浮云卿又问道:“你说的十年之约,是什么?”
落文驰满心失落。她的记忆里,没有半点位置属于他。
“您说,要是仗打得好,就给赏我个做驸马的机会。您与我约好十年后再相见。”
“我……当真说过?”浮云卿瞠目结舌,怎么又来个拿“驸马”说事的。
“我与您初见,是在司天监里。那时您六岁,我十二岁。您躺在浑仪里数星官,我莽撞推开了殿门。您还记得嚜,那时您正好数到北落师门星,而我一个姓落的小子闯了进去。我们常在司天监见面,后来我随爹爹出宫,自此再未见面,直到今日。”
这不是诓骗人的假话。
浮云卿的幼年安逸愉快,这些记忆于她而言,太过平常,甚至平常到枯燥无味,于是她早忘了个干净。
可这段记忆,却令落文驰念念不忘。他生来不是练武的料,疆场杀敌,浴血奋战,吃过多少苦,他自己也说不清。
他想了十年的人,记得他爹爹,却不记得他。他日思夜想的十年之约,可她却怀疑是否说过。
最怕深情不值钱。
浮云卿睐见他满脸落寞,安慰道:“过去记不记得不重要,眼下才重要。我现在记得你的名字了。落文驰,少年将军,从武不从文,不落窠臼。你看,我记住你了呀。”
听及她这话,落文驰跌宕的心,旋即飞跃起来。
他若是有尾巴,此刻约莫都要摇出残影了。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说好。
他低头看着浮云卿。
十年未见,他不自觉地染上了武将狂躁的气息。可只要站在她身边,他的心就平静得像一弯清溪。
正想再说些什么话,却瞥见她身后飞过去几道人影。
“谁!”
落文驰将浮云卿揽到身后,可他呵斥的话却吓得浮云卿身子一抖。
不愧是武将,话音中气十足。
浮云卿往前扒扒头,“怎么了?”
五大三粗的男郎没看出什么怪异之处,他只望见一院穿着花里胡哨的小娘子,走来走去,看得他心烦。
却是浮云卿眼尖地锁定那几道人影。
藏在廊柱后,自以为藏得很好,可头上的牡丹钗却暴露了她们的身份。
在阁楼内,她们就盯着她。及至莲池,居然还在盯着她。
浮云卿的眼神并未在廊柱那处多做停留,转眸盯着落文驰架起来的胳膊。
许多百姓都会养一只大黄狗,栓在院门口看家。大黄狗忠诚,勇敢,时刻不敢懈怠。
不知怎的,她觉得落文驰就像一只忠诚的大黄狗。他护在自己身前,一脸认真,反倒戳中了她的笑点。
“落小将军,你随意走走。我还要去见人。”
落文驰点点头,可他并未挪步,依旧守候在此。他看着眼前一群小娘子,倍感头疼。于是抬眸数起簌簌竹叶。
莲池池面落着绽放的莲花,水下游着无数尾锦鲤。
这池里的锦鲤被游人投喂得又肥又懒,知道不缺吃,连抢都不去抢,只是傻傻地张着嘴,有粮就吃,没粮就吃暑气。
“盅里都没鱼粮了,你们俩,这是在喂空气嚜。”
浮云卿拍着施素妆与荣缓缓的肩,戏谑道。
缓缓尴尬地笑了笑,“一直在等你,边等你边喂鱼。这下鱼也喂完了,你也过来了。”
素妆意味深长地朝浮云卿眨巴眨巴眼,“又是你的情缘?”
浮云卿说哪有,“我与他幼年相识,不过我不记得他了。”
缓缓补充道:“但人家还记得你。”
浮云卿坐到二人中间,放松地耸了耸肩,“我是第一次来赴相看宴,没什么经验。来之前慌得不行,可我姐姐却云淡风轻。她说,这有什么值得慌的,去了就不会慌。我现下是懂了,怪不得不慌呢。别说挑中意人了,就连能看顺眼的,都没几人。难怪相看宴年年办,年年人数爆满。小娘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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