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我新做好的裙!”
浮云卿惊呼着,颇为心疼地提着衣裙。
原来她裙摆右侧,被屋门后放着的一堆柴火给划了一个长口子。
“三哥怎么想的,往屋后堆倒刺的木材。”浮云卿蹙眉抱怨道。
“还没见到人,就破了相。”她满目僝僽,兴致削减大半。胡乱摘下帷帽往矮桌上一扔,动作粗鲁,精心打理的鬓发也被她拽得显乱。
敬亭颐亦是心疼,只是光心疼可解决不了这出洋相。
他往屋里转了圈,瞧见方桌上放着一筐针线,忙提到浮云卿面前,安慰道:“不要慌,办法总比困难多。这里有针线,正有一股线与您的裙色相同。您若不介意,我可以给您缝好。”
浮云卿不可置信,“你……你还会缝衣服么。”
睐及敬亭颐满脸自信,她却罕见地叹了口气。
“罢了,缝好也会被三哥看出来。他眼尖得很,若瞧见我的裙摆缝过,指不定还要笑我越过越寒碜呢。”
“我想试试。”敬亭颐蹲在浮云卿脚边,抬头仰望她。
“您信臣一次。臣的手艺,不会让您失望的。”
鬼使神差的,浮云卿点了点头。
只是屋里太暗,两人踅至屋外。
浮云卿坐在树荫底的石墩子上,垂眸看着敬亭颐精准地把线穿进针孔里,又熟稔地给线打好结。
“不用戴顶针么?之前麦婆子也给我缝过衣裳,都是戴着顶针的。”
“不用。”敬亭颐笑道,“不过您嘴里得含根筷子。”
“为什么?”浮云卿满心不解,“何况我去哪儿给你找来根筷子。”
敬亭颐将那处裂口子的裙摆展开,比划一番,准备下手。
他抬眸,看到的是一张不谙世事的脸,单纯天真的眸。
“活人身上不缝衣服。”敬亭颐盯着浮云卿的眸子,说道。
“筷子确实无处可找,但您可以取下一根篦子给我。”
“前言不搭后语。”尽管这样说,可浮云卿仍听话地摘下青鬓里的篦子,递到敬亭颐手里。
却见他握着篦子,递到自己眼前。
“咬住。”敬亭颐说道。
这声沉重沙哑。浮云卿眼神躲闪,她瞥见敬亭颐的眼带着不可名状的欲,那欲能淹了她。
“奇怪的习俗。”
她往前倾身,低下头,一下咬住那根坚硬的篦子。
“真听话。”
这句夸赞听得浮云卿脸红。
敬亭颐是个文雅矜贵的人,哪怕现下他半跪在地,缝着衣裙,他依旧矜贵,仿佛捧着世间最稀有的珍宝,一下一下地摩挲抚慰。
春光乍泄,树影婆娑,有丛灌木恰好把敬亭颐的身形遮挡得全。
自浮俫这方望去,只能看到他的妹妹,浮云卿坐在石墩子上,鬓边发丝微乱,脸颊泛红,眼神飘忽,嘴里噙着一根来路不明的篦子。而她下身衣襟稍显凌乱,裙褶不时翻动。
她的裙下,一定有个人!
浮俫心底升起一股不可名状的怒意,手里的佛珠被捏得咯咯作响。
是谁,是谁。他良善的妹妹,被谁糟蹋至此!
“你们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癸水:女子月经,而非葵水。
二十一:刺痛
◎让他早点成为你的妹婿。◎
这句斥责的话喊得浮云卿怔忡慌乱。
他们在做什么……
浮云卿垂眸轻睐,敬亭颐依旧云淡风轻,不紧不慢地给她缝着裙摆。
一时再顾不得其他,忙把嘴里含着的篦子吐了出来。
“敬先生,三哥来了,你快起来,他肯定是误会了。”浮云卿扽扽敬亭颐的衣袖,轻声催促着。
“不要慌,再挽个结就好。”敬亭颐话落,乍然察觉出不对劲之处。
“怎么把篦子给吐出来了?快咬上,这样不吉利的。”
见他抬手作势,欲把篦子复搁在自己嘴里,浮云卿赶忙甩了下头,甩下将一缕发丝,噙在嘴里,含糊道:“咬着了,咬着了。”
敬亭颐失笑,细线绕在指间,飞快地打了个结。
浮云卿急忙站起,未曾想漾起的裙摆“啪”一下扇在敬亭颐的手上。
他手里尚捏着一根细长的银针,裙摆拂过,针尖倏地转了方向,在他指腹上飞快一刺,血珠登时冒了出来。
被针刺到手,无异于轻飘飘的鸿毛落于肩头,丝毫察觉不到。
敬亭颐眉眼舒展,手往袖里一掩,并未叫浮云卿看见这处伤口。
那厢浮俫揿着串佛珠大步跨来,越过那丛灌木,他的确看到一位男郎跟在浮云卿身边。
“三哥,我俩正准备找你呢。”浮云卿讪笑道。
“是么。”浮俫眸色一沉,暗自打量着她身旁的人。
“你们在做什么?”
“噢,方才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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