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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卿甚是受用。明明只是寻常话,可她还是品出几分夸赞的味道。再抬眸瞧卓旸时,神色更是意气飞扬。
她用眼神示意卓旸,“瞧瞧人家,再看看你。”
末了搵帕时,被敬亭颐笑了句“调皮”,挑战的心火才熄了几分。
离席后,卓旸又想了个折磨人的法子——挡在浮云卿身前唱喏,义正严辞地表态,要趁着寒食休沐,赶紧把日后的功课备好。
不仅是读书背书叫浮云卿头大,跑圈扎马步更令她发愁。
卓旸好似看透她的心事般,缠着不叫人走。偏偏那时敬亭颐被禅婆子拦在珍馐阁,浮云卿怕婆子为难人,也怕自个儿被眼前的煞神为难。
进退两难,索性提起衣裙,可怜地示弱。
想及便倏地往卓旸身前凑,青葱玉指试探地戳了戳他交叉的手,指腹稍稍用力,卓旸的虎口便凹下一个弧度。
浮云卿飞快地戳了下,一眨眼的事,分明没多做停留,可指腹传来的触感却似干火蔓延般,滚烫,炙热。
往常就是在一群女使怀里滚来滚去,也没见她们的体温像这触感一样烧得惊人。
转念一想,卓旸是武将。武将么,在她想象里,身子应当都是火炉,自带熄不灭的火种。
“卓先生,方才我说的事,你可以再想想嘛。”她向来是能屈能伸的料,眼下被踩到尾巴,嚣张气焰散得比呲花烟火还快。
衣袍完美遮盖住了卓旸僵硬的身体,虎口处密密麻麻的电流激得他愣在原地。
干燥温和的风将少女的衣摆吹得转了个旋,风劲扑回虎口周围,一下吹走了那阵难以启齿的感受。
猛地一惊,卓旸回了神。
“好。”
话音刚落,便听见浮云卿困惑地“咦”了声。
尾音被无限延宕拉长,声调上翘,再次把卓旸打了个激灵。
不等浮云卿再说什么,卓旸便大步转身而去。
浮云卿眼睫轻颤,恍惚间,她觉着无从可数的时间,也莫名的延宕下来。
忽地,她似有所感应般,转过身子。
敬亭颐静静地立在连廊下。廊芜掩映,他清瘦的身姿被投下来的光影掩盖。再往前走一步,便会从阴暗投奔到光明。
隔着垂落的紫藤花,她看不清敬亭颐的脸色。
恰好有一瓣紫藤花飘落在敬亭颐的肩头,风刃一催,顺势落在敬亭颐身前,被他稳稳捻住。
从转过身来的那刻,敬亭颐就在看着她。虽隔着一段青石板路,但她仍能想象出,敬亭颐浅淡的笑意。
方才她与卓旸一前一后地出来时,还能隐隐听见阁楼里的交谈声,甚至是禅婆子的低骂声。
而今,阁楼静得瘆人,不知何时没了声,散了人。
他是什么时候出阁楼的?又是什么时候立在连廊的?
浮云卿先是担惊受怕,过后又是一阵不悦。
他盯得那么紧作甚?
作者有话说:
小浮云:有些事,你可以不用看这么紧的。
夫子:比如呢。
小浮云:……
十一:喜欢
◎少女的喜欢,来得迅疾,走得匆匆。◎
早春的薄雾从湫窄的小巷蔓延至道道通衢,卷着呜呜咽咽的箫声,悄然吹开一道户牖。
女使揉着酸涩的眼,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定睛一看,来人竟是禅婆子。
两位婆子关系不疏不近,因着都为公主做事,明面上的关系还过得去。只是怎么也没亲近到互相探视的地步。
“麦婆子屋里药气呛得慌,您有什么事,不如同我出去说罢。”女使举着早已燃尽的榉烛,轻手轻脚地走到禅婆子身边。
禅婆子乜她一眼,稍稍侧身,露出身后端着药盅的退鱼。
而后轻声道:“我是来给她送热药汤的。公主昨日歇得晚,今早没起来,也就没亲自来看望她。”
女使微微颔首说好,领着来人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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