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罗刹部的年轻首领津巴克等一行人启程离京。
浩浩荡荡的队伍携带着大批朝廷的赏赐,穿过京城南面靠西的宣武门一路向西前进。
许是昨夜放纵过度,一向喜好纵马快意驰骋的穆娜,今日竟极其罕见乘坐在马车里。
车马行进速度极快,当天夜里便出了直隶一带,于大同府临近恆山的官驿休整。
瞳色深蓝的俊美男子一跃下马,大步流星走向一架马车,掀开车帘,目光灼灼望向车厢里的女人。
虽获得中原王朝的亲王级别赐服,可他还是更习惯罗刹装扮。
此时秋意正浓,朔风凛冽,他头戴貂皮锥帽,身着一袭狐毛坎肩搭墨蓝色长袍
穆娜掀起眼帘,勾起一抹娇俏的浅笑应对,并就着男人结实有力的大手跳下了车。
“好饿呀,咱们快进去吃点什么罢。”她用额鲁特语笑盈盈地说。
罗刹族常年盘踞在西境的金山北麓,风俗语言亦与西境诸部相通。
“好。”津巴克眸中缀满缱绻之意。
兜兜转转,他心爱的穆娜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
津巴克本是上一任罗刹汗王众多子嗣中最不受重视的王子之一。
他的生母仅是一名侍婢,哪怕生下了他这个王子,至死仍无名无分。
彼时,穆娜有着西境第一美人的盛名,又是当地的显赫贵族霍集之女,如众星捧月。
可她偏偏看上了他,在他最一无所有的时刻。
可惜,天不遂人愿。
在他终于凑够了聘礼即将上门提亲的前夕,当时的额鲁特首领绰罗齐强行将穆娜纳入王宫,据为己有。
而他仅仅是邻国一个最不受父汗宠爱的王子,甚至毫无反击抗衡之力,只能沉浸在日复一日的悲愤中。
直到有一日,他的父汗崩逝了。
他的王兄们为了争夺汗王之位,陷入无穷无尽的斗争里。
渐渐的,他也开始横插一脚,四处挑拨离间,把本就暗沉的潭水搅和得更加浑浊。
直到他的王兄们死的死,废的废,逃窜的逃窜……他便开始对臣民广施恩惠,拉拢人心惶惶的部众。
最终,他在部众们的推举下顺利登上汗王之位,坐收渔翁之利。
待他欲要与绰罗齐谈判,换回心爱的姑娘时,绰罗齐却毫无征兆地死了。
曾掀起大乱并雄踞一方的霸主,死在了个一文不名的小卒手下。
“裴翊之”这个大名顿时传遍西境各部,乃至与西境相邻的罗刹国。
此后,西境与罗刹之间的边防比以往严密百倍,固若金汤。
哪怕他如少年时那般伪装成两方往来贸易的商人,也始终无法踏入西境半步。
而额鲁特部新首领霍集一家,包括其女穆娜,已被平叛主帅乔恺渊“护送”至大周国都朝圣……
“中原虽繁华,但我还是更喜欢一望无垠的草原和大漠。”穆娜用筷子拨了拨碗里的面食,忽然启唇。
津巴克眉眼含笑,“我也是。”
他的五官极其深邃,鼻梁高挺,深蓝双眸如同一汪湛蓝的湖泊。
两人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从中原的风貌一路聊到如今西境大量汉民内迁。
用过晚饭后,穆娜径自进了一间厢房,津巴克紧随其后,并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他俯首贴在女人的耳畔,“穆娜,待回了西境,当我的王后可好?”
穆娜迟疑了一瞬,淡定地说:“我不舒服,今夜你单独睡去罢。”
男人嗓音微哑:“我知道你不舒服,早晨我便知你走路的姿势不对劲了。”
他笑着打趣:“是不是那个姓赵的鲁莽小子昨晚舍不得你,把你的小骚穴给插坏了,嗯?”
“我都知道,但我不在乎。”津巴克双眸开始发红。
顿了顿,他又道:“姓赵的小子没有跟着我们回西境,你不高兴了是不是?”
穆娜呼吸微滞,旋即撇了撇嘴,“才没有,他算什么?一个大傻子罢了。”
“还有,你也想得美!我若成了你的王后,不过是你的附属,终日只能在你的后院与其他女人争风吃醋。我如今已是大周皇帝钦定的阿父的继承人,将来额鲁特部的首领,怎么可能为了你舍弃一切?”
津巴克喉结滚动,认真道:“不会有别人,只有你一个。”
“我从来没有过其他任何女人,由始至终只有你。”
穆娜垂下眼眸,缄默须臾,才道:“你出去罢,今夜我想好好歇一歇。”
津巴克无奈,只能松开她并退了出去。
*
与此同时,京城城西的赵家宅邸。
赵俊义自清晨在宣武门城楼上目送罗刹首领及穆娜一行人离京后,便漫无目的地在京城内游荡了一整日。
“除非你跟着我到西境去,给我当男宠,不然你还是乖乖留在京城罢。”
女人临行前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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