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翊之本没放心上,隻当公主去了皇后宫中用晚膳,径自到浴间洗漱一番。
又换上一身轻便舒适的杭缎锦袍他便到侧殿内去瞧瞧两个刚满月的宝宝。
这会子两隻小团子都醒着,不哭不闹躺在小摇床上,小手小脚像在做运动似的,不停动来动去。
他们刚生下来时分别只有四斤多和五斤出头,瘦小羸弱到连乳母们都担心养不活。如今都胖嘟嘟的,小肉脸蛋臃肿到微微下垂,可爱至极。
许是发现高大的爹爹来了,妹妹圆溜溜的杏眸转了转,伸着小手想要抱抱;哥哥则是张着小嘴吐泡泡,有点呆呆的。
裴翊之一颗心软得都快化开了,他小心翼翼把女儿抱起,力道极轻。
儿子眉眼间还有几分他的影子,女儿却是像极了他的宁宁,如粉雕玉琢。
隻一想到这两个孩子身上流淌着他和公主的血脉,他便心潮澎湃,甚至有些飘飘然。
不久前,双生子的满月宴在宫中大办,依照皇子公主满月的规製。
历来公主下嫁后便成了外命妇,所生子女也与宫廷无关,故而这是本朝头一次在宫中为公主子女设宴庆满月。
淮安侯赴宴前还自鸣得意,深觉自家的孙子孙女颇得圣心,连带着裴家也沾了光。
可一得知孙子孙女不姓裴,而是姓康,他整张脸霎时涨成了猪肝色。
出宫前,他痛心疾首把儿子拦了下来。
“天底下哪有外孙与外孙女跟了外祖母姓的?哪怕是当今的皇后娘娘也没这个道理!”
淮安侯气不打一处来,“走,为父与你去求见圣上,求圣上为咱们裴家主持公道!”
“两个孩子姓康是我自愿的。”裴翊之面不改色道。
“为父不信!皇后或公主可是拿什么事儿要挟你了?孩子不随你姓,你就不怕丢脸?”淮安侯忿然作色。
裴翊之隻淡淡瞥了他一眼,当即转身决然离去。
能陪伴公主身侧已是他毕生之幸,别说让孩子姓康,哪怕让他改姓康,他也毫无异议。
他甚至只会欣喜自己的姓名中与公主有同一个字。
待两隻小团子玩累了,裴翊之回到寝殿,环顾四周,空空如也。
他凝眉沉声问:“公主呢?”
留守在翠微殿内的宫人内监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答道:“今日二皇子妃来访,随后公主殿下便同二皇子妃出了翠微殿……”
其余的,他们也不清楚了。
裴翊之心底猛然一沉,二皇子妃不就是那顾三的妹子?
她该不会是帮着顾三与公主牵线搭桥罢……
心头被莫大的酸楚包裹得密不透风,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他定了定神,旋即脚底生风出了翠微殿。
*
城西,隐月轩。
十数名少年立在台上,身着飘逸的宽袖大衫,鬓边簪花,俊美清新。
几人抱着琵琶,几人吹箫,又有几人弹奏古琴,共同合奏一曲《凤求凰》。
“阿姊,怎么样?”二皇子妃顾宝璎揪了揪大姑子的衣袖,兴致勃勃。
李康宁双眼都快看花了,“你是怎么知道有这种地方的?”
这分明就是家寻常的酒楼,没成想,竟是暗藏玄机。
“我早就想来开开眼了……”二皇子妃小声嘀咕。
可若让她自个儿来,又不太敢,拉上大姑子一起正好。
二皇子妃又急急补充:“阿姊放心,这些都是清倌,卖艺不卖身的。”
“这隐月轩是京城某个孀居的宗室女所开,并不会随意开放,隻接待一些‘贵客’。”
至于她口中的“贵客”,自然是她们这等想要开开眼界的宗妇宗女了。
李康宁压低声音道:“回去你可千万别让康晏知道,他是个老古板,估计得气得七窍生烟。”
二皇子妃一想到丈夫这会子兴许是在亲自照料着女儿,不免生出些愧疚来。
台上一曲《凤求凰》毕,又是一曲《高山流水》,琴声淙淙铮铮,如行云流水。
许是知晓台下两位年轻少妇是何人,这十数名俊美少年奏乐比平素更卖力了些。
其中几人,不时朝台下暗送秋波。
同样是以色侍人,若能成为公主殿下的男宠,平步青云,享荣华富贵岂不是更好?
尤其公主殿下生得这般天姿国色,哪怕只能伺候一回,让公主给他们开苞,这辈子也算值了……
李康宁不知这些人的小心思,隻静心欣赏,饶有兴致。
这群清倌确实琴艺高超,与宫廷南府的乐工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暗暗打定主意,过些天也带自家母后和太子妃嫂嫂来瞧瞧。
可惜不过一个时辰,她便忽觉胸口一阵胀痛,又到了涨奶的时候了……
她借口更衣,命人带路。
来到一处厢房内,芷兰悦兰欲要伺候她解开衣襟,却响起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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