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明最近应该很忙吧,我听他爷爷说他要出差去外地半个月,你一个人在家会不会不安全?”慎怡有什么答什么:“他是很忙。”纪母见她态度不算强硬,心软下来,忍不住问了许多关于纪则明的近况。她就这一个孩子,即便天塌下来了也没有办法做到弃之不理。他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说不心疼不愧疚都是假的。作为妈妈,纪母是爱他的,然而作为女人,她又没办法在这畸形的婚姻关系里彻底脱身。一个下午,她们边聊边逛,纪母和慎怡说了很多。她说她原本不想接受这样的关系,在得知纪父:ririw e nc o但慎怡却又没有办法倒戈。她没有办法忘掉纪则明为数不多的眼泪和脆弱,也没有资格替他做出“为他好”的选择。到今时今日,轮到她面临这样的处境,慎怡才明白,这些年他夹在自己与慎家之间的感受。同时她也开始思考,关于家庭还有孩子之间的关系。如果是她当一个母亲,又会变成什么样呢?她能够保证做得比自己妈妈和纪母要好吗?出神的思绪令慎怡难以提起消费的欲望,倒是纪母,给纪则明和她都买了好几件衣服。“他爸爸找则明要钱的事情,我知道。我和这个男人还在僵持,不想主动联系他,更不想多说什么。至于我就不用你们担心了,我比他有钱。”
她一边刷卡一边说着俏皮的话,慎怡却有些笑不出来,“我不缺这些东西的,纪则明也是,您别破费了。”“傻孩子。”纪母拍拍她的手,让她别说这些话,“就当做我的一点心意。”最后拎着大包小包被销售毕恭毕敬地送出来,慎怡受宠若惊,她虽然或多或少地知道纪母娘家其实也很殷实,但对这花钱不眨眼的飒爽还是感到震撼。手里已经帮忙拿了许多个购物袋,低头一看,纪母两个手腕都还是满满当当的。“我和我弟弟约了在楼上吃饭,你要不要一起来?”弟弟?慎怡警铃大作,那不就是纪则明的舅舅?她几乎是迅速地摇摇头。纪母却说,“就在楼上,几步路的功夫,来都来了,见一面不会耽误什么时间的。更何况则明不在家,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孤零零地吃外卖。”见慎怡呆呆的,她再接再厉:“则明本来就怨我,不好叫他再生气了。你就当帮阿姨这个忙,行吗?”慎怡素来招架不住长辈的攻势,半推半就地跟着一起去了。推开包厢门,舅舅已经坐在里面了,旁边陪着一位穿旗袍的女性,见服务员领人进来,起身来迎。慎怡记得纪则明的舅妈并不长这样。果然,纪母也并没有和这个女人打招呼。慎怡不习惯忽略他人的殷勤,礼貌性地朝她点头,心里却想,这估计也是“文晶”。纪母拉着慎怡的手让她入座,叮嘱服务员再加多一份餐具,几乎是哄小孩似的哄她坐下。舅舅见她见得少,说了句稀客。纪母主动解释,“过来给你买衣服,顺路碰到的,则明出差了,让小怡过来一起吃顿饭。”她这话说得有歧义,像是纪则明让慎怡过来的一样。舅舅便问,那孩子终于消气了?“什么消不消气的,大家都是一家人。”纪母气不打一处来,“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和你姐夫做得不好,更何况,比起则明,慎怡才应该更伤心。”她说着又把话题抛到慎怡身上。“你和你爸妈不生气了就好。”慎怡看着她热切的眼神,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对纪母这样的说法不置可否,但在舅舅面前,她也不好张嘴反驳什么。尤其是自己家里的事,这位是一向看不上慎家的。果不其然,男人听完,嘴角就咧开了,却不是什么好意的笑。“则明撒了那么多钱去道歉,换做是我,别说生气了,真恨不得叁叩九拜地谢恩。”纪母蹙眉,让他闭嘴。慎怡好似聋了,完全听不到,一言不发。“好了好了,姐,”舅舅嬉皮笑脸地,“开个玩笑,别动怒嘛。现在都做了亲家了,我总不好棒打鸳鸯吧?”纪母哪能看不出慎怡的沉默是一种厌恶,她趁着上菜,和她耳语:“他倒不是生来就如此傲慢,是这两年升官了,所以嘴巴越来越不饶人。你不要放在心上。”慎怡就算放在心上又能说什么呢?她笑了一下,学着纪则明惯用的话,说没事的阿姨,习惯了。一半诚恳一半阴阳怪气的,纪母听得愣了一下,拍拍她的手,去聊大人的天了。只是家常翻来覆去都是那些琐碎事,慎怡坐在这里,不可能全然当透明人。当说到哪家亲戚为了生个儿子而到处求神拜佛时,舅舅的眼神落在慎怡身上。“你呢?你和则明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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