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夕阳,泛着红晕,在天的一际浓妆淡抹。
许若樗很喜欢这时候的天空,白灰色里嵌着丝丝红色,像一块有着层状纹理的无垠巨石,让人想起女娲补天的传说。
这些故事是她自己看来的,在福利院里有一个狭小阴暗的房间,门上挂着个早没有用处的破锁,轻轻一推就吱嘎吱嘎地开了,迎面而来的厚重灰尘呛得人说不出话来,蜘蛛网遍布在每一个肮脏的角落,更别提蟑螂早已在这里繁衍后代。虽然脏得可怕,但在许若樗眼里却是个藏有珍宝的秘密基地。
因为这里有许多书和画册,都是一些善良的好心人捐赠的,每年都有,可不知是为什么福利院的院长阿姨从不会给他们看,而是丢在这里任它们积满尘埃,被虫蚁咬蚀。
福利院定期有课程,教授她们这帮孩子最基本的汉子拼音,许若樗学得极为用心。一看到文字,她的心就静下来了。
许若樗是个孤儿,一出生就被父母遗弃在福利院门前。在寒冷的冬天里,女婴凄惨的哭叫引来了院长,于是,许若樗就在福利院生活到现在。
然而,命运最爱捉弄世人,未来在十字路口骤然偏离原本的路线。许若樗平静简单的生活在那天之后就如阳光下的泡沫脆弱地一触即破。
那天和往常一样,普通得在时间长河里激不起一朵水花。
许若樗倚在阳台的一角,沉醉于夕阳西沉的美景,身后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又戛然而止。她转过头,陈加宁在面前喘着粗气,许若樗觉得奇怪,等她缓过气就问道:出什么事了,你走这么急干嘛?
陈加宁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嘴里低声嘟囔两句。许若樗没听大清,有事快说。
院长阿姨找你。陈加宁想起院长的嘱托,与此同时,之前站在院长身旁的一个漂亮姐姐和两个黑衣男子的身影也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不知何故,陈加宁总觉得他们的笑容别扭极了,说不出来的不对劲。
还有其他人。紧接着她又追加了一句话,她不知道该怎样向许若樗表达那种虚无缥缈的第六感。
许若樗盯着陈加宁,她欲言又止的古怪表情让她更加摸不着头脑。索性也不想其他,一会儿见着院长自然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福利院没有和其他福利院一样建在繁华的城市,而是在城市边界临近乡村的一块空地上,据说是某集团的捐赠,也是该集团多年来提供资金支撑福利院的运转。
院长就是该集团分配过来的管理着,她岁数刚到半百,在福利院呆了许久,因她性格温和宽厚,孩子们都和她很亲近。
许若樗一进门,屋里头的人同时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她这才明白陈加宁的话意所指。除院长以外屋里头还有三个从未见过的人,尤其是那个穿着打扮时尚,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的女子,怎么看都不像会出现在福利院的人。
院长朝许若樗招手,示意她过来。许若樗垂下眉眼,压住满腔困惑走到院长旁边。
院长揽住女孩,女子仔仔细细地端详面前乖巧地依偎在院长怀里的女孩,心中大赞,不愧是老板看中的女娃,这清秀的模样,这樱桃般的小嘴,简直哪哪都长在那位的审美点上。
许若樗感觉到女子赤裸裸的火热的目光,浑身上下都被盯得不舒服,却又只能默默地忍受,直到目光移走,她才松了口气。
但是很快,许若樗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她清晰地听见那女子对院长说:这孩子我就带走了。
她猛地抬起头,吃惊的目光撞进了院长的眼里。院长毫无波动,似乎早就做好了决定,她平静地将许若樗推向前,介绍道:这是宋小姐,她家打算领养个孩子。你过去后,日子会比在这里好多的。
简洁得没有温度的话语在许若樗心底乍起波涛。
多年后,这一天常常会溜进许若樗的梦里为非作歹。她睁不开,躲不过,任由黑暗张开无数双手拖她入地狱,恶鬼低吟,亡魂高泣,寒意在蔓延,恐惧在胆颤,小小的身子躲在记忆的最深处。
她面对着她,不敢直视她满含泪水的双眸,不能去听她一声声绝望的呼救。她害怕从这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里浮现出的人影依然无助胆怯,连她自己都救不了自己,多么可笑,多么可悲。
陌生人要走了, 黑车将载着许若樗离开了。
临走前,她扯住院长阿姨的衣袖,不愿放手,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哭着喊着企求不要带走她。
尽管院长告诉她,有人想要领养她,那家人很富有,她会有光明美好的前程。听上去是一件幸事好事,但许若樗没由来的就是害怕。或许是因为院长不明意味的复杂神情,亦或者是宋小姐戏谑的神情和黑衣人面无表情,如视死物的目光,女孩天生的敏感和多年察言观色的警觉,让她逐渐趋于绝望。
院长低头,雕塑般地站着,过了许久,终于耐心耗尽,眼神锋利地剥开她的心,狠狠地捏碎。
许若樗愣住了,手无力地滑落,她可能从来没有看清过院长,原来厌恶也会出现在她身上。
她哭干了泪水,她从院长的身后看见了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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