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伍蒙喝了一杯蒋思白给的红酒,在出租车上就睡过去了。下车时,伍妩伸手打算拍醒伍蒙,被蒋思白挡住了。
你干嘛?蒋思白小声地说。
叫醒他。
现在叫醒他,他肯定不舒服,我背他。
你确定?
蒋思白叹了一口气,他总算知道伍蒙的毛病从哪来的了。
他拉开车门先下去,走到伍蒙这一边,拉开车门牵起伍蒙的胳膊。
帮我一下。他说。
伍妩帮扶住伍蒙的背,蒋思白拉住他的两只胳膊,背过身把伍蒙背了起来。
伍蒙一下就随着蒋思白变高了,伍妩跟在蒋思白后面。
谢谢。
嗯。
直到被放在床上,伍蒙都没有醒过来。伍妩湿了毛巾,帮他擦脸擦手,盖好被子。蒋思白站在一边,看着她,觉得她像拉斐尔画中的圣母,带着柔和的光。
我先回家了。在她开口赶人之前,蒋思白自己先说了。
嗯。伍妩扭头看他一眼,今天谢谢你。
你之前已经说过了,我也已经回答过了。
蒋思白看一眼枕着白色枕头,在酒精帮助下睡得香甜的伍蒙。
我走啦。
好。
*
蒋思白背伍蒙,后背上都是汗,小家伙不重,只是喝了酒体温升高,连带的他也热了。
蒋思白扯着衣领进了门,一低头,玄关门口多了一双黑色球鞋,和他前段时间穿走的那双差不多。
一抬头,秦逾端着红酒杯走过来,欣喜溢于言表。
蒋三,你终于回来了。
蒋思白对于这个不速之客,骂也骂不得,打也打不得,他换上拖鞋,往屋里走。
你来干什么?
秦逾晃晃手里红酒,红酒斜着沿着杯身打了个转,回归平静。
我有好事和你分享。
蒋思白边走边脱T恤,秦逾跟在他后头,蒋思白把T恤扔进洗手间的脏衣娄:有屁放。
秦逾在蒋思白背上拍了一下:你等着,我给你也倒一杯红酒,咱们普天同庆。
蒋思白对于他不可救药的成语水平已经习惯了,把长裤也脱下来扔进脏衣娄,进了浴室冲了个澡。
等到他换好短裤出来,茶几上摆好了两杯红酒,秦逾还切了一个果盘。
蒋思白坐下,和秦逾之间隔着一人的距离。
说吧,什么事这么高兴。
秦逾坐直了身子,转过身对着蒋思白:蒋三,你说咱们这种人,活一辈子到底图什么?
蒋思白插了一块蜜瓜放进嘴里,汁水充沛。
好好活着,思考人生意义这种费脑筋的事,不适合你这只鱼。
滚蛋,我认真的。
蒋思白正歪头:行,认真的。你说人生的意义在哪?在其位,谋其政,你的人生意义,就是多挣点钱,给你们家老爷子挣点脸。
靠!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俗气,我就不能有点高尚的追求?秦逾急了。
高尚的意义?
对。
比如?
秦逾喝了一大口酒:蒋三,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羡慕就去整容。
滚你的,我是羡慕你有自己的梦想。当初你说要写小说,我和麦菲都以为你说着玩的,谁知道你真跑到国外去写小说去了,牛逼!你说咱们这帮人,从小什么都学,可是真喜欢的压根找不出一件。你记得王小胖么?王大爷家的那个外孙,12岁就考完钢琴十级了。小时候,王大爷还在我爷爷面前吹牛,说他外孙将来能成为像朗朗一样的钢琴家。结果呢?那小子考完级之后再没碰过钢琴,一毕业直接进市政了。可你不一样,你腿折了还敢往外跑,为了写小说什么都不管了。这个劲头,我真羡慕。
秦逾接着说:你去美国的时候,我就想,干脆我和你一起去算了。可是转念一想,我去干嘛?渡个金回来赚钱,也就那个样,不如在国内好好历练几年。
挺好。蒋思白呷了一口红酒。
我之前也觉得挺好,人嘛,开开心心一辈子。但是最近,我越过越觉得不对劲,蒋三,我也想像你和麦菲一样,找个喜欢的人,我想安定下来。
这倒是新鲜事。
蒋思白挑眉:哪个姑娘有这么大魅力?
说起这个,秦逾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他咧嘴笑:上次我和你说的那个姑娘,还是她。
蒋思白瞳孔放大,握住酒杯的手青筋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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