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要是问起阿贝尔雇佣第叁人的契机,还要追溯到一开始。
她想和菲姆斯出去散心的想法是一时冲动,没有准备好那么多,也就忽略了一些细节——比如说,夜晚露宿该怎么办,两人都没有经验,第一晚就被蚊虫猛兽惊扰地一觉没睡好,第二天起床浑身都是蚊子咬出的包,还有浓重的黑眼圈;更别提马匹的饲养和驾驶……菲姆斯虽然说是学过,但总不能一直让他驾车吧?她是和他出来度蜜月的,不是让他专门去赶马车的。
但没有人驾驶马车,马儿也不会自己看地图,走着走着就偏离了路线,这让她不得不费更大的功夫去让马儿回到既定的道路上。
在被自驾游磨得没了脾气后,她和菲姆斯商量了一下,决定雇一个人按照地图上的路线走。
菲姆斯听完之后还闹了别扭,两人世界插入第叁人,他不爽极了,又不敢对阿贝尔发火,只好对新来的人怒目而视。
也幸好那人很知趣,发觉他的排斥后,也就不再和阿贝尔接触了。
菲姆斯这才心里好受一点。
车夫也挺守本分,老老实实地驾车,其余一律不管,哪怕菲姆斯被阿贝尔拉走,在小树林里做些见不得人的事,他也绝不过问雇主的隐私。
有了一位车夫后,两人做起甩手掌柜,旅游的行程变得通畅不少,他还知道不少好玩的地方,什么天然的温热的泉水池子,什么传闻有海盗宝藏的钟乳石洞窟,阿贝尔非常喜欢,菲姆斯在温泉那里尝到一点甜头后,对他的排斥也少了许多,还会主动和他搭话了。
阿贝尔欣慰地摸摸他,就是要和人好好相处嘛,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多闷得慌。
见她带他出来的目的达成了一半,阿贝尔也开心了很多。
然后这份心情在来到费那村的时候戛然而止。
*
不容忽视的视线随着他们的出现一同聚集在两人身上,一直独来独往的两个人浑身不自在,攥紧了彼此的手。
“哎小哥,你带我雇主去买点东西,我来补充物资,一个小时后在这里集合,可以吗?”棕色皮肤的车夫招呼他们,自己揽下了采购物资的大头。
讲价什么的,自己可是比他们有经验多了。
阿贝尔说了声“好”,牵着菲姆斯的手急急忙忙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她现在的感觉非常敏锐,好奇、审视、不怀好意,她通通感知到了。
若仅仅是这些那还好应对,直接无视就好,可她偏偏从这些陌生的眼神里,感受到了一股对自己认出了什么人的不确定的惊疑,这也让她慌了神——是谁认出他们了?认出他们也没什么大问题,可为什么会产生惶恐、焦虑、不该如此的情绪?
她拿不准那人会对菲姆斯做什么,索性远离人群,这样即便出现问题,也能直接了当地解决。
可她拉着菲姆斯步履匆匆经过集市,都快出村了,那个女人也只是远远地看着,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她并不知道这两人能察觉到她偷窥的视线。
阿贝尔终于受不了被这么紧紧地盯着,猛然回头,想要观察她到底想做什么。
只见那是一位拥有亚麻色短发的女性,眼睛水汪汪的,有点显红的褐色。她应该过着相对优渥的生活,穿着打扮的布料不是粗糙的麻布,看起来好像是稍微精致些的绸缎织品,手腕上戴着一条缀着宝石的金光闪闪的细链。
那双有点眼熟的清澈褐色瞳孔正专心地看向这边——准确地说是看着菲姆斯,但这些都不是重点,能引起阿贝尔注意的,是这个女人和菲姆斯有几分相似的脸。
她转头看向目不转睛盯着她的菲姆斯,又看了看那个女人,隐约觉得有些微妙。
他的母亲在他出生后异常厌恶他,将他丢入壁炉中烧成遍体鳞伤的模样,非但没有好好照顾,还在不久后弃他而去,任由他受尽父亲的毒打,如果不是他在那个下雨天向自己求助,他大概是活不下去的。
虽然这是那个世界的事情,但她要是没有做成菲姆斯的邻居,不管哪个世界,他的下场只会更糟糕。
所以哪怕只是一个隐约的猜想,阿贝尔对这个女人也没有多少好感。
“眉毛怎么皱起来了。”菲姆斯用拇指抚平她的眉心,“有什么烦心事?说给我听听好不好。”
她压低了声音,眼睛还偷瞄着那人,凑近了他悄声问:“你有没有觉得被盯上了?”
“阿贝尔是说那个女人?”他紧抿的唇角忽然弯起,笑了起来,“是在担心这个,别害怕,她没有威胁。”
他也发现了,而且轻描淡写地说没有放在眼里。
阿贝尔悬着的心顿时安了回去,但她还有疑问:“可她这么奇怪,你就不好奇……?”
“为什么要好奇。”菲姆斯眨了眨眼,对她的疑问颇为不解,“为什么要对阿贝尔以外的事分神?她不值得。”
阿贝尔哑口无言。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菲姆斯已经不在意了,她也没有理由让他去问清楚。
——当年为什么要把他扔进火里,为什么在他重伤时抛下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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