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观月原本的名字没这么文雅。
生他的人只知整日沉溺于低俗的快乐,连生下他都是个意外,更遑论关心他究竟叫铁柱还是狗子。
所以他很庆幸当展疏第一次主动向他搭话时他下意识的隐瞒,让她后来觉得总是叫他“弟弟”不太行,为他取了个新名字。
这样每次有人喊他时,他都会因想到展疏的关系对那人压制一些戾气。
对,展观月从不怀疑,他是个天生坏种。
只要看到试图靠近他,眼中夹杂着不管是爱慕、嫉妒,还是可怜、嘲笑的人,他都会控制不住地暴怒,但面上还要维持礼貌的微笑,然后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教训这人更有意思些。
并将其付诸实践。
展疏一直以为他是变异后才变成这副疯狂的模样,其实早在与她相遇之前,他就已经腐烂到根了。
展观月在学校里是成绩斐然、长相出众的好学生;在邻居眼里是勤劳孝顺、原生家庭不幸的乖小孩。
但递给他情书的女同学不知道,他就是霸凌同学的领头人;同情他的街坊邻居也不知道,他就是杀害父母的凶手。
展观月并不期待从这些恶行中获得什么,有时他只是为无趣的生活增添一些色彩,有时他为了发泄胸中那股避无可避,仿佛从胎中带来的恶气。
好无趣……
什么都是。
如果他有能力,他烧毁的不会只是那套房子,而是整个世界。
总是在流浪的灵魂终于匹配上流浪的躯壳,展观月也懒得再去学校了,便无所事事地在街头游荡。
本以为人生会永远停留在这里,这一切无聊到展观月甚至开始思考自杀。
没成想上天竟垂怜他这样的坏种,让他遇到那个人。
那个女人、她、展疏、姐姐,
——我的姐姐。
展观月不止一次深夜翻进她卧室里,站在床边观察这个奇怪的女人。
她善良到愿意以单身女性的身份把他捡回家供他读书,没有文凭就去用白嫩的双手搬砖,却不过问他过往的家庭,也不过问大人们都看重的学习成绩。
像是关心,又像是没那么关心。
她睡眠很浅,十次有七次会在他迈进房间的那一秒醒过来,却毫无防备地眯起眼,把他当作没安全感的小孩让他躺在身边哄他睡觉。
展观月盯着她的侧脸想。
多么美丽,多么虚伪。
一定是装的吧。
但凡她流露出任何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的欲望,他就把她杀了,最好不损坏任何皮肉,完完整整地藏进家里的冰箱。
这样他还可以在每天早上拿牛奶的时候朝她看上一眼。
谁让她救了个魔鬼。
倒霉也是自找的。
他又兴奋又害怕地期待这一天到来。
为了在她面前装乖,展观月已经很久没有再做以前那些事了,他全心全意把注意力放在这个他最亲近的女人身上。
没关系,他可以等。等得越久,果子就会长得越发香甜。
但香甜的果子也会吸引别的捕食者。
“观月,”新班级的年轻班主任在家长会后叫住了他,“你姐姐…是一个人带着你吗?”
“不是呢,只是最近我姐夫出差了。”
展观月柔和地告诉他,没错过他眼睛里闪过的失落。
第二天,展观月告诉展疏原本的班主任失踪了,学校为他们新换了一个班主任。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在她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后终于松了口气。
“你觉不觉得他有点猥琐?要是被人杀掉就好了。”
他第一次试探着向她展现出心里的阴暗面。展疏震惊地瞪着他,还罚他抄写学前班才读的叁字经。
但展观月还是感到很开心。
至少她关注的只有他。
他爱极了她因他情绪产生波动的模样。
于是他带着雀跃在当日晚上吻了她的脸颊。
要是能一直这样只看着他就好了。
这样他可以考虑不把她装进冰箱使得她柔软馨香的身体变得僵硬,只要她的目光只为他停驻。
可这个要求是不是很难做到。
每当她露出那张脸,肤浅的狂蜂浪蝶就会从各处涌来。
那么,只割掉脸也好。
反正他爱的是她的人,又不是那张脸。
展观月的新想法仅仅存活了不到二十四小时,在他夜晚亲吻那柔软嘴唇时又改变了主意。
好吧,只要藏起来就够了。
他在网上购买了工具,链条、麻绳、麻醉剂、隔音棉、口球等等,一包包寄到家里,展疏帮他签收了全堆在他卧室。
她真是个好姐姐,从来不窥视他的私生活。
反倒是他,无孔不入地处处渗透进她的衣食住行里。
准备好计划的那一天,展观月从未觉得这世界如此令人心旷神怡。
他一点也不想死了,这都是姐姐的功劳。
从一大早到达学校就开始想,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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