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地看着她完成这一系列动作:“殿下……”
“抱歉,贝尔。”愧疚之情充斥着胸膛,她抿着唇,清晰记得两年前贝尔回到王都的情形。不止是他、路飞,包括整个阿拉巴斯坦,差点毁在这个男人手下。
一念之差,她终究狠不下心。
薇薇把受伤的克洛克达尔安置在王宫的图书室里,秘密派人取出了海楼石残片,为他的伤势进行医治。这件事除了贝尔,只有少数几个心腹知晓。
再次醒来时他的右手腕上套着一个海楼石环,很和善地限制他的能力。左腕的钩子也被取下,空荡荡的袖子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克洛克达尔没什么怨言,对此表示理解。他不会说自己有一百种方法打开这个脆弱的石环,假如这些可有可无的措施能让她不带畏惧地靠近自己一点,倒也不错。
王室图书馆平常基本没有人去,即便那里的阴凉很让人快意,但曾传出了闹鬼的传闻——有人声称看到了故去的奈菲鲁塔利十一世的亡魂。迷信的下人们都绕着那走,就连国王本人也信三分。也只有像薇薇和克洛克达尔这样的无神论者,才敢无所拘束地自由出入吧。崇尚自由的海贼从来不忌讳触犯禁忌,她骨子里有着海贼的野性。
耀眼的金光被大理石的窗切割成规则的菱形,总有一角会落在那个白衬衫背影上。惰懒的坐姿,翘着二郎腿,左腕搭在右膝盖上,或者是在伤势未愈的腹部。虽说受了重伤,他的精神很好。
塞拉瑞斯与阿拉巴斯坦的边境冲突越来越频繁,而她连塞拉瑞斯的首都新诺林在哪都不知道,当务之急是了解对手,所以她最近读了很多有关塞拉瑞斯的资料。
薇薇踩在梯子上到高处去找需要的资料时,常常半天找不到自己想要的。这时她会趴在书架上做短暂的休憩,看着坐在高背扶手椅上的魁梧身影,给人可靠的印象,浮躁的心绪不知不觉平静下来。
等她回过神来,时间已经溜走了不少,她才又按着书单去在书架上一行行的找书。两人没有一句交谈,可能是在等对方先开口,也可能是真的无话可说。她不理解自己为什么内心有种隐约的期待,大概是神经绷得太紧,渴望能做点无关国家大任的事释放压力。
父王上了年纪,身体不好,连这次的世界会议都是她代为出席。作为公主,未来的女王,她必须尽快参与到国事中去。
战火迫在眉睫,那正是她不期望看到的局面。她很焦急,却也无可奈何。像一个站在远处看着木板边缘的牛奶瓶坠下的人,拼命奔过来想要在事态无可挽回前接住,明知难以实现却还不得不用尽全力地跑。
转眼一个月过去,局势并未有丝毫好转,反而恶化得更厉害。她心烦意乱地站在梯子上,又一次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书。趴在柜顶,今天克洛克达尔少有地离开了座位,正在离她不远的一个书架下翻阅一本书。
薇薇记得那个区域放的是诗集,世界各地大多数民族的都有。
海贼能读诗?这和他的气质倒没什么太大的违和感,但她莫名有种想笑的冲动。
像是察觉到她略带嘲笑意味的目光,他抬头朝这边望过来。她心虚地低下头,才想起自己本不必畏惧他,这里是她的国家。
无意中瞥到在左手边有她想要的那本书,差一点就能够到手。她嫌麻烦不想再下去移动梯子的位置,就踩着书架伸长手臂去拿。
也许是被他那一眼惊扰了心湖,在高处重心偏移的王女拿到书的刹那竟发起呆了。梯子晃了晃,她失了平衡。
在她反应过来自己掉下去之前,读诗的海贼丢下手里的书,用沙化的方法以普通人办不到的速度飘过来,稳稳接住了她。
诶?她眨眨眼,发现他右腕上的海楼石手环早就不翼而飞了。
“谢谢你,克……克洛克达尔先生。”
足尖落地的时刻脸颊温度飞速上升,心脏怦怦的跳动声太响亮了吧,她有些发窘。
他若无其事地把刚刚扔掉的书捡起来,看着残缺不全的书页:“书坏掉了。”地上还有一些书页化成的沙粒,他启动能力的时候它们还在他手里。
“没关系的。”
查看页码后,他摇摇头:“这几页我还记得,给我笔我能默出来。”
“这么厉害?”
“算不上什么。”
那天下午她没有急着回去把自己埋在书山卷海里,告诉自己要有张有弛,不放松是不行的。她就坐在他边上看着他在洁白的稿纸上默写那些清新隽丽的诗句,宽厚的手掌握住纤细的羽毛笔,流畅地吐出蓝色墨水。偶尔在某个地方停顿,没一会又继续走下去,那些停顿就成了无声乐曲的间奏。
有那么一小会,时间又变得粘稠起来,就像那天他握住她的手,同她交换眼睛时一样。他有一双让人看不透的眼睛,像厚厚帷幕遮挡住心灵的窗户,拒绝任何光线渗入。
据薇薇所知克洛克达尔是阿拉巴斯坦人,他出海前的档案去有关部门查询一下还是能拿到的,不算滥用私权。奇怪,她为什么想了解他的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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