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一并啃着吃了?”
圣上说完,因心情难得畅快,自己把自己逗乐了, 哈哈道:“让他吃,让他吃,不急不急。”
许侍中知道程子安与王相他们在膳房吃酒,这个节骨眼上吃酒, 虽说程子安向来稳重,还是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暗自差遣心腹前去报信:“圣上瞪等了好一阵, 让程尚书仔细些。”
小黄门连忙前去了膳房,寻到莫柱子一通嘀咕:“快去,程尚书若是吃醉就麻烦了。”
莫柱子向来相信程子安, 气定神闲地道:“没事, 少爷从不会乱来。”
小黄门没法, 只能干等着莫柱子进屋去通传, 没一阵莫柱子出来, 对他摆摆手,道:“回去等着吧,少爷那边说是再吃两盏就前去面圣。喜事,大喜事!”
小黄门听得一头雾水,赶紧回了承庆殿向许侍中回了话:“程尚书说是再吃两盏就前来。”
许侍中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程子安克己守礼,真正有大将君子之风,他说的喜,定是关乎家国天下。
“等着就等着吧,你且去备好浓茶,热帕子,含香,快去快去。”
小黄门领命下去了,许侍中袖着手立在廊柱边,望着天际的流云,眼角的皱纹如云那般聚做一堆,又散开绽放。
大周这些年称不上风调雨顺,多靠程子安殚精竭虑,他的“官见愁”名声在外,底下州府衙门的官员不敢伸手太过,赈济的钱粮,能大半落到百姓的手上。
总是透着莫名腐朽气味的承庆殿,如这初秋的天气一样,疏朗开阔。
可惜,好些恨他的官员看不明白,郡王皇子们也不大看得明白。
他若不是阉人,身上缺了一块,也指定看不明白。
平明百姓只图眼前利,顾不得太远,倒是人之常情。
贵人们也这般看,却是目光短浅,心心念念着子孙万世其昌,却处处给子孙埋绊子。
连家国都可以覆灭,何来的万世其昌?
许侍中最喜看到官员被罢官,抄家流放,看到他们的儿孙变成了低贱的平明百姓,他们不当人看的牛马。从天上坠入谷底,卖儿卖女,连香火都顾不上,割掉根送进宫,做那不男不女的阉人。
约莫等了大半个时辰,程子安终于来了承庆殿,许侍中赶紧招呼小黄门送备好的茶水热帕,迎上前关心地道:“可有吃醉?”
程子安含笑摇头,道:“我没醉。”
许侍中打量着他已泛红的眼眶,有些人吃酒上脸,有些人则越吃脸色越苍白,程子安极少吃酒,明显在强撑,心疼地道:“还没醉,瞧你唇都跟脸一样白,哎哟,你寻常不吃酒,怎能跟那些泡在酒缸里的人比?”
程子安接过小黄门递来的浓茶一饮而尽,取了热帕子擦拭手脸,长长呼出一口气,再将清口气的含香塞进嘴里。
“许大叔,酒席上好谈事。”
筵席上推杯换盏,能尽快拉近关系,千百年来都没变过。
换作平时,程子安可以按照一惯的行事风格行事,打仗在即,没那么多功夫与他们去周旋,只能换个方式去达成目的。
许侍中叹了口气,接过脏帕子递给小黄门,道:“进去吧,我再给你的茶泡得浓一些。”
程子安道谢后进了御书房,圣上已经等了许久,见到他的神色,愣了下问道:“你怎地了?”
程子安忙道无妨,拿出签字画押的文书奉上前,走得近了,圣上闻到一股酒味,眉头蹙起,难以置信地道:“你吃酒了?”
看来,平时不吃酒还是有好处,他破戒吃酒,王相这些老奸巨猾的大官都惊奇兼惊喜,连圣上都同样被惊住了。
给王相他们一个面子,肯定不是他能让他们签字的主要缘由,但多少起了些作用。
程子安说是,将请了王相等官员前去膳房的事情仔细回禀了,圣上翻看着手上的文书,顿时将等得不耐烦,他还跑去吃酒的不悦抛在了脑后,仔细看起了文书。
圣上清醒着,也极为聪明,待看到最后,手都止不住地颤抖了两下,激动地道:“好!好!”
朝廷中枢重臣被安抚好,底下的官员也起不了风浪。圣上仿佛看到了大周以后的真正盛世太平,胸口被激荡的热浪冲得发烫,恨不得亲自领兵御驾亲征,平定外敌,一统南夷北边各部!
亲自捧着茶水进屋的许侍中,盘中的茶盏都晃了几晃,他忙紧紧拽住,心头大松,上前奉上茶水,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无论是南夷还是北边的部落,看来都不足为惧了!
程子安说了接下来的安排:“户部的粮草,就可用在打仗上。臣以为,这次的打仗,要全力以赴!”
圣上先前所看文书,就是关于打仗的安排,他当时看到程子安提出的兵力与刀箭军饷等计划,很是心动,只是他更清楚,以大周户部的状况,支撑不起如此声势浩大的出兵。
打仗讲究的是士气,拼的是兵强马壮。要是大周抠抠搜搜,计算来计算去,靠着人命去拼,打赢也是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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