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无语,嫌弃道:“柱子,你小子也上过学,功在千秋是这样用的?”
莫柱子笑嘻嘻道:“少爷懂就行,我反正是记得少爷的恩情,莫不敢忘。”
老林听到门前的动静,前来打开了门,骡车驶入,程子安翻了个白眼,跳下了车辕,对见礼的老林摆摆手,道:“今朝过年,老林你吃好喝好,关上大门好生歇息。”
老林脸上堆满笑,躬身连连点头,嘴里啊啊两声,手上比划着动作,奔进门房取了封信出来递给程子安。
程子安接过信一看,是程箴写来,他忙拆开,边走边看起来。
云州府与青州府的距离,与离京城差不多。程子安建议程箴与崔素娘,走从楚州府经海道到青州这条路,一路畅行无阻,能省上四五日的功夫。
程子安想起程箴他们,脑子里又闪过了打通大周海道,遏制漕运一家独大的想法。
看完信,程子安也走进了正屋,瘫倒在塌几上,拿信盖住脸,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崔婉娘病重,崔婉娘只来得及见到她最后一面。阿宁生了个女儿,母女平安无事,只阿宁伤心崔婉娘,日日哭泣,身子弱,没奶喂养,请了乳母喂养女儿。
阿宁从怀孕到生产,一直都不太平,产后又经历了母亲去世,程子安很是担心。
秦婶提了食盒进屋,喜气洋洋道:“少爷,快去洗漱用饭吧,今朝过年呢!”
是啊,过年呢。程子安收好信,换掉身上的朝服出来,秦婶在案桌上,摆了满满当当一桌饭菜。
平时程子安一人时,桌上顶多两菜一汤,过年时秦婶多做了些,他也不指责,赞道:“好香,就是太多了,我吃不完,趁着热,秦婶,柱子,你们快分一些,一起吃。”
莫柱子与秦婶便依言拿着碗筷,按照程子安的指点,分了大半的饭菜下去,同老张老林他们一起,热热闹闹吃了起来。
程子安将案桌上的饭菜,吃得七七八八。外面已经爆竹声声,直放到了子时,爆竹声几乎震天,呼吸间,都能闻到焰火的气息。
又是一年过去,大年初一贴桃符,春贴幡胜,街市上热闹非凡,杂耍,傩戏,关扑,从早到晚,彻夜不停。
程子安派了红封,放了秦婶他们出门去游玩热闹,他则顶着寒冷,打着呵欠进宫去参加元日朝贺。
禁军班值从宫门到广场上,排成了长列,朝臣百官肃立在旁,南召楚王等使节上前,觐见圣上。
礼仪繁琐,吉祥喜气的话不断,程子安几乎一句都没听进去。
广场的寒风呼呼吹,站了太久,程子安周身上下冰凉,双腿都发僵。
不知过了多久,朝贺终于完毕,程子安看到前面的王相身子都晃了晃,不由得呲牙。
真是折腾人啊!
光是这场朝贺,银子就如流水哗啦啦流出去。更遑说在大年十五,鳌山还要放焰火,圣上要与民同乐。
程子安接手户部时,过年朝贺与鳌山焰火的银子早已支出去,大长公主的孙子,程子安在太学的老同窗祁隼负责焰火的差使。
十五时,京城的达官贵人要搭灯棚,按照圣上的看重,以及品级高低,从鳌山下沿街搭出去,府中女眷全部出动,前来观灯欣赏焰火。
程子安裹着大氅,快步离开,他又冷又饿,只想赶紧回府去躺着,明朝起身继续到库房厘账。
“程哥!程哥!”
身后有人在喊,程子安只当没听见,脚步更加快了。
“程哥!你慢些啊!”
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后,程子安的手臂被抓住,他无可奈何翻了个白眼,瞥了眼彭虞,道:“作甚?”
彭虞嘻嘻笑道:“走,我们一起去玩!今天可是热闹得很,沈家园子的张七娘今朝会出来对阵高二娘,精彩得很,我买了张七娘赢,别看张七娘比高二娘身子瘦削些,可张七娘灵活得很,躲闪,进攻”
张七娘与高二娘都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女相扑,程子安听过她们的名号,难得出来上台对阵,京城的赌坊都摆了庄,哪怕是不好赌之人,都会买上一两手。
程子安没买,彭虞说得唾沫横飞,摆出相扑的姿势,双手胡乱比划,也提不起半点兴致,打了个呵欠,道:“昨晚睡得太晚,夜里爆竹响了一晚,睡不踏实,我要回去睡觉,你别挡着了路。”
彭虞失望不已,追问道:“那十五呢,你府中的灯棚总要搭吧?程哥的官比阿爹大,灯棚要搭在前面些,我到时候去程哥的灯棚里玩耍,赏焰火!”
程子安干脆利落打断了彭虞的念想:“不搭灯棚。”
彭虞怪叫,嫌弃地道:“程哥,你真是跟那苦行僧一样,日子过得太没意思了!”
程子安被他给逗笑了,清了清嗓子,脸上的笑一收,手拍了拍彭虞的肩膀,说了前世经常听到的一句话。
“小彭啊,你要记得了,今朝你的所有享受,都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彭虞呃了声,瞪大眼睛不明所以望着程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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