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县的乱民能安抚,昌县何尝不可。
要是程子安参奏他们一本,平叛旨意虽是圣上所下,他们是遵旨行事,但他们岂敢与圣上理论?
毕竟圣上爱民如子,如何会滥杀无辜?
程子安对莫柱子道:“柱子,让他们把车驶进来,准备分发粮食。”
莫柱子不知为何,他想笑,又想哭,咧嘴应了是,跑去了车驾边传话。
程子安则在众目睽睽之下,独自进了城,上了城楼。
汉子们紧张不已看着程子安,他则微笑一一颔首,道:“外面冷,你们帮着招呼一声,回家吧。”
有人小声哭了出来,道:“草民没了家,家都被雪压垮了。”
程子安道:“家垮塌了,人活着,可以再修。先去找个避风的地方,暖和暖和,等着通知领粮食。快去,别冻坏了。”
那人抹去眼泪,哎了声,拉着身边的同伴道:“程知府说得是,得先活着。等下我们领了粮食,就回村子里去。”
程子安上了城楼,无视地上蠕动呻吟的官吏富绅们,对脸色惨白的李五道:“如何称呼你?”
李五双目血红,嘴唇哆嗦着,报了家门。
程子安点头,喊了声李五,“将他们扶起来,去请大夫医治,将功赎罪。”
李五怔了怔,直直看着程子安,听他问道:“怎地,他们都在忙,就你闲着,你想躲懒?”
李五抬手,猛地搓着脸,眼泪搓在皲裂的脸上,跟针刺一样痛,他却一点都不在乎,忙低头去拉半死的许县令。
程子安走到一边,将鞋上猜到的血,在雪堆里蹭干净。
李五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只能尽力了。
城墙内外一片忙碌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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