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年纪都不算轻了,全部成了家,还没出师,跟在师傅身后干活,一个月顶多拿到十余个钱,干活的时候能吃到个半饱。
实在是太穷,他们最后冒着被师傅逐出师门的风险,来到了制造学堂。
织造学堂没工钱,但给他们提供饭食,同样是混合的杂面馒头,多了一碗汤,新鲜干净,热乎乎,能吃饱。
既然来了就没退路,一致回答愿意继续学艺。
程子安听罢,沉着脸道:“你们既然愿意继续学,就主动点。说白了,他们看不起有何要紧之处?脸面是要靠自己去挣,本事也是自己学到了手!不管他们何种态度,你们要主动点,别傻呆呆楞在那里立木桩!地上的刨木花,清扫干净!废弃碍事的木头,赶紧搬走!早上早些去,晚上洒扫收拾干净再离开!拉锯刨木头的活,主动去做,不懂的地方,就问,眼睛脑子都放机灵点,在空些的时候问,一遍遍问,态度恭敬些,不耻下问!”
众人眼巴巴望着程子安,听得一愣一愣,木然的脸上渐渐有了反应。
是啊,机灵勤快些,像是做学徒对师傅那样,对着京城来的工匠老爷们,总能学到一二本事。
程子安再交待了几句,便让他们进屋去,他跟着回去,在外面看了一阵。
徐石头拿着扫帚,开始收拾刨木花,张黑子等人,则帮着一个工匠抬木头。
兴许是程子安在,所有人都没有出声阻拦。
午饭时辰快到了,程子安转身离开,去了闻山长的院子。
他不能时刻守着,何况,就靠这几根木头,能打破技艺垄断,等于是痴人说梦。
闻山长还未归来,院子里无人,他进去之后,干脆前去了灶房,让小徐氏加了他那一份饭食。
离开灶房走到廊檐下,闻山长腋下夹着书本,与闻绪一道走了过来。
程子安几个箭步上前,很是熟练接过闻山长腋下的书,顺道与闻绪打招呼。
闻山长问道:“花楼机做得如何了?那个方寅还没回京城?”
方寅前些时日来拜访过闻山长,用过了中午饭,闻山长借口要忙,便将他赶走了。
后来闻山长见到程子安,抱怨骂了好一通:“在府学里,见多了蠢货,着实不想再见到蠢人。那方寅虽说能考中进士,勉强算是会读书,在为人行事上,比我以前还不如!””
程子安笑道:“花楼机那边还算顺利,方寅来了好些时日,应当这几日就会回京。”
进了屋,程子安熟门熟路坐在了小杌子上,接过长山送进来的小炉茶水,捅开炉子开始煮茶。
炭火燃起来,程子安伸手烤着火,闻山长看了他好几眼,对闻绪道:“去换袋炭来,我闻着这个炭,呛鼻得很。”
闻绪应是前去拿好炭,程子安冲着闻山长笑。
闻山长瞪他,道:“我可不是为了你,是为了云州府,全大周的百姓,可不能倒下来。你瞧你,还笑呢,都瘦成了支杆一样,看了瘆得慌。”
程子安抬手抚摸自己的脸,惊恐地道:“不会吧,难道不帅气了?”
闻山长想要骂他,鼻子却无端感到阵阵酸楚。
身为云州府知府并不难,难在做事,替百姓真正谋福祉上。
这份难,比起仅仅做清正廉洁的好官,要难上百倍千倍。
程子安从不叫苦叫累,就如眼前这样,顶多耍疲赖与他胡罄几句。
闻绪拿了好炭进屋,程子安接过,放进了炉子里,道:“师兄在正好,我有个打算,想要与老师师兄一起商量。”
程子安便将打算写书的事情说了:“只靠着口口相传,技艺不但发挥不了功用,终究会有断掉的那一天。还是写出详尽的书,像《三字经》,《千字文》那样大肆铺开,如此一来,就再不是什么秘密,技艺能发挥出更大的功用。现在花楼机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需要有人在旁边守着记录,我认为,师兄做事细致,文章功底扎实,这件事,师兄去做最好不过,不知老师,师兄如何看?”
闻山长当然没意见,尽全力支持程子安。
至于闻绪,能著书立说,是所有读书人都梦想之事。虽说程子安是让他记录,成书之后,他闻绪的名字,肯定能出现在其中一角。
且工匠技艺之书,如各种农书一样,会流传千古!
闻绪双眼闪着炙热的光,当即激动地应了:“子安,何时开始?”
闻山长拧眉,不悦道:“你看你,这么大了都不稳重。你对工匠之事,一窍不通,就敢这么接下了差使?”
程子安笑道:“师兄别急,总得要吃过午饭,师兄前去安排好手上的差使再开始。老师也不用担心,我回去给师兄做一份样式出来,师兄不懂工匠之事也无妨,只照着样例填写就是。隔行如隔山,师兄要是实在弄不明白,韩直他们又不愿意老实相告,我再与师兄说个法子。师兄可以顺道提一嘴,能将韩直他们的名字放在书上,保管师兄的问题,他们会很乐意积极回答。”
名字能被后人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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