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说你在做大事,得罪了人。阿爹让我不要来找你,说我太笨,会被连累,还连累了程哥。可是程哥,我也不知你在什么大事,阿爹也不告诉我。可是程哥既然在做大事,他们肯定是要借武三之死,来阻拦程哥,实在是太可恶,影响到了程哥的威风,一定不能忍,程哥,我说得对吧?”
程子安煞有其事点头,道:“你说得很对,就是啰嗦了些。”
彭虞呃了声,一下又要翻脸。
程子安笑着拍他肩膀,道:“等我做完了大事,我请你吃酒。”
彭虞一下又高兴起来,道:“好,还是去程哥家里吃。”
这群纨绔最喜欢到程子安的家中去玩乐,他家中没有大人在,玩得很是尽兴。
程子安没告诉彭虞贡院宅子已退掉的事情,省得他又要叫嚷,与他道别之后,沉思着进了值房。
段尚书看到彭虞离开的身影,犹豫了下,问程子安道:“彭虞怎地来了?”
程子安道:“武三那个外室将我告了,说我杀了武三。”
段尚书震惊不已,程子安冲他笑,道:“先让彭京兆去查吧。杀人总要有人证物证。还有,武三一个小喽啰,能在京城买得起宅子,这件事也要好生查一查。还要劳烦段尚书一下,托付刑部的前去益州的官员,顺道查一查漕帮。”
段尚书更加惊骇,道:“查漕帮?”
程子安道:“我听蒋尚书叫苦不迭,户部拖欠漕帮的一点银子,漕帮就无法运转了。可是看武三,漕帮可不穷,称得上金砖铺地了。”
段尚书心里七上八下,程子安看似平淡,就这么一手,却直击对方的要害。
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
上朝时,御史姚中丞站了出来,道:“臣听闻京城最近发生了一件命案,一个叫武三的汉子被人杀害,武三家中的妇人上京兆告状,称是程侍郎将其杀害。程侍郎如今还在衙门当值,站在朝堂之上,为何还未曾避嫌,等待审理清案子之后,再入朝当差?”
老仇人韩御史与陈御史,接连跳出来,弹劾程子安枉顾法度,仗势欺人。
朝堂之上官员面面相觑,私下交头接耳谈论了起来。
圣上坐在御座上,将大殿的反应一一瞧在了眼底,他面色沉沉,道:“程侍郎,你可有什么解释?”
程子安出列,朗声道:“回圣上,臣以为,姚中丞此言,乃是用了春秋笔法,故意忽略了重要的事实。”
姚中丞为人严厉,向来以嫉恶如仇著称,而且一根筋,就是打破头,也要钻到底,人称“官见愁。”
只要被他一盯上,官员们莫不要叫苦不迭,生怕被他缠上,只求息事宁人,谁都不会与他起正面冲突。
程子安话音一落,朝堂上的官员,皆一起看向他,神色复杂得很。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目露同情,有人等着看戏。
姚中丞也不见生气,不疾不徐道:“程侍郎休想狡辩,挑剔我话里的错漏之处。此案我已经问了清楚,事关武三的来历,苦主的身份等等,悉数已弄清楚明白。只在朝堂之上,没那般多的功夫细说罢了。”
他转身朝圣上叉手施礼:“臣待退朝之后,请求同圣上,仔细回禀此事,与程侍郎对质。”
圣上允了,接下来没甚大事,宣布退朝。
程子安与姚中丞,一并被叫到了御书房。
姚中丞上前见礼,要仔细道明案情,圣上抬手,道:“此案我已经听过,你无需多言。”
姚中丞听圣上说完,他并未放弃,道:“既然圣上早已得知,臣以为程侍郎,应当避嫌,待案情审理清楚之后,再继续当差。”
程子安笑笑,道:“姚中丞,我很是佩服你。平时你遇到事情,总是一头扎进去,不顾自身的安危,誓要将事情缘由弄个清楚明白。为何到了此事上,姚中丞以前的较真,就不见了呢?”
姚中丞不喜不怒,坚持道:“程侍郎,我身为御史中丞,只管着御史的差使,至于案情,乃是京兆与刑部,大理寺之事,与我无关。”
程子安遇到过姚中丞这种人,说得好听就是坚持己见,说得不好听,就是钻牛角尖。
不过,他也不在意,要是敢钻牛角尖,就将牛角砍断就是。
大周天下姓周,虽说圣上也不能随心所欲,但是只要他坚持,政事堂的相爷们,也无可奈何。
程子安道:“圣上,此案的苦主,并无状告臣的资格,所以,京兆并不能接她的诉状。臣以为,姚中丞此时坚持要臣回避,乃是故意为之,想陷害臣,阻拦臣查案,臣参奏姚中丞,与益州府知府,在牢狱中自缢的案子有关。”
姚中丞这下再没了先前的坦然,一下楞在了那里。
圣上见程子安以牙还牙,暗自说不出的畅快,很快就宣布道:“姚中丞,此事你要回避,暂且不宜参与其中。先回府去歇息一段时日,待此案查明之后,再回御史台当差!”
姚中丞嘴张了张,到底不敢抗旨,躬身领命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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