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赞他时,他脸上的得意都快掩饰不住,那时候我差不多能确定,他本人并非他展现出来的那样平易温和。就算他本意并不在府学的钱财上,府学的账目,我以为不如趁机理一理,老师心中也该有些数,免得受了无妄之灾。”
闻山长神色黯淡,半晌后苦涩地道:“一时间,我也找不到可靠的账房,能将那些陈年老账查清楚。若真如子安所言,文士善听到府学在查账,他岂能没有动作?”
程子安微笑了起来,道:“账房先生,我这里倒有一个。大舅舅在衙门做钱粮吏,账目对他来说最为简单不过。如今回了衙门当值,文士善新到,还未开始着手赋税这一块,大舅舅如今闲得很。还有,老师莫要忘了,师母管家理事,看账上可不差。”
闻山长神色一喜,道:“这倒也是,瞧我这脑子,怎地都没能想到。老妻随我来府学就是,只是崔文要当值,来回府学可不方便。”
程子安道:“老师,积年的老账,查也查不出结果,就查近两年的账目。老师按兵不动,只按照平时看账的规矩,将账本拿在手中,送到府城舅舅手里,一晚下来,保管给你看得清楚明白。”
闻山长翌日就找借口,拿到了这两年的账目。程箴帮着送到了崔文手上,闻山长的妻子林夫人跟着一起去看了。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府学的账目,真正是糟糕透顶。
倒不是账目做得不清楚,而是以次充好,虚报笔墨纸砚的价钱,数量,损耗等等,中间差额巨大。
学田这一块,亦是一言难尽。
佃农年年如数交租,与其他东家收租一样苛刻。
入账的佃租,少了近一半。
收到的粮食,新粮卖掉了,大多换了往年的陈粮,入了府学的仓库。
学生吃的米面,与夫子吃的米面不同。学生吃的是陈粮,先生吃的陈粮新粮混在一起的粮食。
往年的陈粮与新粮,吃起来口感差不太大,但其中的粮价却有差别,中间一买一卖,大笔的差价就赚到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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