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习惯了,要拉着他一同离开。
程子安知道崔耀光有一肚皮的八卦要讲,他强忍住笑,道:“我要留下来陪阿娘,明日再找你玩。”
崔耀光只得怏怏说好,“明早我来找你。大伯,大伯母,明早我来这边用饭。”
许氏强自挤出一丝笑,道:“你尽管来就是,你的碗筷都好好放着呢。”
方氏骂了他一句,赶紧拉着他离开,低声训斥:“没见你大伯母心情不好,你少去添乱。”
崔武提着灯笼走在后面,闲闲道:“这如何是添乱,大哥大嫂就得有人陪着,成天想东想西,钻了牛角尖就坏了。”
方氏淬了他一口,道:“你少瞎说,大哥大嫂都是聪明人,你当他们与毛氏一样蠢了。”
崔武老神在在,笑了声没说话。
崔文的宅子前后两进,带东西厢房。崔素娘领着崔荷住在西屋,程子安跟着崔耀祖崔耀宗住前院。
洗漱完毕,程子安脱了衣衫上床。门响了两下,接着被推开,一身酒气的崔耀祖进了屋。
程子安赶紧披上厚衫下床,崔耀祖大步走上前,一屁股坐在脚踏上,背靠床沿痛苦地闭着眼,伤心地道:“三娘子说不愿连累我,更没脸见我,让我以后不要再去找她了。”
崔耀祖想到项家冰冷的屋子,毛氏哭个不停,不时喊痛。项伯明直挺挺躺在床上,眼睛虽睁着,却似半死人一样。
项三娘子神色憔悴,忙得团团转照顾他们。她蹙起的眉头,浑身笼罩在浓浓的愁云惨淡中。
崔耀祖不知同何人说,崔文崔武都不理解他,许氏方氏更无需提。崔耀宗比崔文还要古板,向来对他只是规劝。
在程家的那段时日,崔耀祖同程子安说了不少话。两人年纪相差虽大,想来想去,他的满腹愁绪,唯一能吐露之人,就只有程子安了。
程子安摸到暖水釜,倒了杯温茶递给崔耀祖,“大表哥,你没用晚饭,空腹吃酒容易醉,先喝杯茶醒醒酒。”
崔耀祖接过茶,扬手一口气喝下肚,呼出口气,哀哀道:“子安,我该怎么办才好啊。三娘子何其无辜,要是三娘子过得不好,我这辈子都不得安生。”
是啊,项三娘子何其无辜。
这个世道的女子,何其无辜。
程子安在崔耀祖身边坐下,道:“大表哥,结亲是两家的事,项伯明生性凉薄,他如何待毛氏,邻里之间都清楚。毛氏是项三娘子的阿娘,她不会撒手不管。除了毛氏,还要扯上一个项伯明。大舅舅与大舅母就是答应了这门亲事,但你呢,你真要将他们一并拖下水吗?”
崔耀祖摇摇头,凄然道:“我早已想到了这些,项三娘子也想到了,她才说不愿意连累我。我不会让阿爹阿娘,还有老二他们都因着我受累。那样一来,我与项伯明有何不同,算得上是大不孝了。”
程子安顿了下,看了眼情绪低落的崔耀祖,问道:“你能想到这些就好。你既然打定了主意,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崔耀祖怔住,撑着头难受地道:“我笨,想来想去,都没能想出一个好法子。”
程子安问道:“除了做小吏,你可有想过,你想做什么,你能做什么?”
崔耀祖放下手,脸上的愁绪散去,竟浮起了丝丝笑容,轻声喃喃道:“我经常偷偷想,以后三娘子做果子蜜饯,我在一旁打下手,帮她干粗活重活。荣华富贵不是人人都可得,我当了捕快之后,见过数不清的惨案。那些人杀人放火,打家劫舍,莫非是求财,求名求利,求不可得之事,最后走上了邪门歪道。我没什么出息,只要与她两人,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就好。”
程子安颇为意外,没曾想崔耀祖会有如此深刻的见解,想必做捕快当差,遇到的案子,教会了他书本里学不到的东西。
思索了下,程子安道:“大表哥,姨母在青州府,家里有两间铺子做买卖。你如果已经打定了主意,去向大舅舅大舅母好生讲清楚,说你的打算,让他们能放心。等成亲之后,你带着项三娘子前去青州做买卖。项三娘子有手艺,再加上姨母的帮扶,你们能逐渐安定下来,说不定能在青州闯出一番名堂。”
崔耀祖霎时神情一震,酒意全消。
崔文与许氏对项三娘子本人并不嫌弃,反倒夸她能干聪慧,只可惜生在了那样的家中。
只要苦苦哀求,他们定拗不过他,最后松口答应了。
崔耀祖激动地道:“妙计,妙计!我怎地没有想到,还是子安聪明。”
程子安板着脸,肃然道:“但是大表哥,这只是一个想法,要做到并非容易。首先,需要项三娘子答应嫁给你,能与你离开明州府,能下得了狠心,不去管娘家这摊子事。”
崔耀祖迟疑着道:“项伯明没了前程,要是他能幡然醒悟,又曾读过书,随便就能找份营生,过上安稳的日子,哪能就那般严重了?”
程子安道:“菩萨都不能点化世人,何况你我这等凡夫俗子。看到茅坑,人都会本能避开,没见过谁会争着往里面跳。项伯明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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