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中大半学生已经到了,辛寄年看到程子安进屋,立刻眼睛一亮,冲上前大声道:“程子安,你回来啦?闻山长有没有罚你?我可担心了!”
其他同学也齐刷刷朝他看来,神色各异。章麒不自在地在长凳上挪来挪去,迟疑着没动。
程子安当没看见,大声道:“我没事啊,同学之间打打闹闹嘛,都是同窗,没有隔夜仇。”
辛寄年松了口气,道:“你没事就好,昨日我都想上前帮你揍那个狗东西,居然敢对我程哥不敬!”
“嘿嘿,程哥!”辛寄年扑到案桌上趴着,小声道:“我阿爹说你阿爹真是倒霉,居然伤了脸,恰好遇到圣上不喜。不过,说不定哪天运道就回来了,你阿爹能再有出息,要我莫欺负你。”
这个棒槌,辛仲也挺不易。
“我哪敢欺负程哥呢,对吧,阿爹不知道,我哪敢呢!”辛寄年一脸你知我知,都是自己人的亲密,眼珠子鬼鬼祟祟转得飞快,低声道:“程哥,算学题还有《春秋》,你可会了?我真不会啊!程哥,你快学,下半年节庆多,我有的是银子!”
程子安正需要钱,一口应道:“好啊!”
先生进了课室,辛寄年满足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府城。
项三娘子每日天不亮起身,先做好早饭,见到时辰差不多了,盛好热水进屋,轻声唤项伯明起床洗漱。
毛氏跟着起身,亲自查过项伯明的穿着,试过水温可合适,才慈爱地叫不耐烦在床上翻滚的项伯明:“儿啊,快快起来,早上煮了你爱吃的羊肉汤饭。”
羊肉昂贵,权贵富绅们才能经常吃,平民百姓在过年过节时,偶尔能尝个味道。
项伯明爱吃羊肉,项家的蜜饯干果铺子,生意不好不坏,却也供不起他天天吃。
毛氏与项三娘子从来不碰,省下来给项伯明天天熬煮羊肉汤饭。
项伯明翻身坐起,一言不发夺过毛氏手上新做的冬衫套上,清洗完毕之后,端起只有他独有的羊肉汤饭,呼噜噜吃了。
“银子!”
项伯明朝毛氏伸手。
冬日赏雪吃酒,参加文会,项伯明要读书考学,必须得有关系门道,朱先生亦是这样的说法。
蜜饯铺子赚来的几个钱,除了衙门赋税,平时她们母女省吃俭用,供项伯明的花销,依然有些吃力。
毛氏心想,待项伯明考中做了官,金山银山堆满屋,这几个银子,算得什么事!
从荷包里拿出约莫二两银子给项伯明,毛氏想要说句什么,他留下一句我去府学了,便头也不回离开。
项三娘子吃了个杂面馒头,再喝了碗清粥,便去开铺子。
毛氏在背后喊:“你快定亲了,别随意见那没出息的!”
项三娘子脚步微滞,苦涩地应了,急匆匆去了前院。
天气冷,项三娘子只将窗棂支撑起了一半,手脚麻利收拾洒扫。
没多时,几个裹着厚衣衫的男子来到了窗棂边,喊道:“有人吗?人呢?”
项三娘子以为来了客人,忙放下抹布,将窗棂支高了些,道:“客官要买何种蜜饯?铺子里有梨条儿,姜”
先前喊话的男子一拍窗棂,凶神恶煞地道:“谁要买你的蜜饯!小姑娘,让你们的东家出来!我兄弟买了你家蜜饯吃,上吐下泻了一整晚,你们可要拿出个说法来!”
项三娘子楞在了那里,铺子的客人来来往往,这几人穿得穷酸,看上去眼生,肯定没有来蜜饯铺子买过东西。
看来,这是有人上门找茬了。
毛氏听到前面铺子的动静,小跑着赶了来,很快弄清来龙去脉。
几个男子来者不善,毛氏也不怵,眉毛一竖,叉腰厉害地道:“好啊,你们说吃坏了肚子,可有证据?敢来我的铺子讹诈,也不先去打打听,我儿可是府学的读书人,哪是你们这些闲汉惹得起!”
几人哄堂大笑起来,有人阴阳怪气道:“还读书人,天底下读书人多得是,读书人就可以不讲道理了?既然你不承认,走,我们去官府,让衙门判定!”
毛氏见吓唬不住,不由得慌乱起来。
吃坏肚子的事情,谁都说不清楚,衙门最多囫囵判个赔偿。
家中的钱,一个大子都要省着用,项伯明还提过,要去与同学赏什么梅,需要做一身新大氅。
要是衙门有关系___
毛氏一咬牙,眼神微闪,拉过项三娘子小声道:“你去寻那姓崔的!真是,需要他的时候,他偏生不在,要他何用!”
项三娘子亦无法,忙奔出门,跑去找崔耀祖了。
几人也不拦着,一个劲讨要说法,其中一个男人,在那里捂着肚子哎哟叫唤。
崔家隔着一条巷子,项三娘子很快到了崔文家前,她上前敲门,门开了,守门的章婆子探出了头。
邻里之间都认识,项三娘子着急问道:“章婶子,大郎可在?”
章婆子道:“大郎不在,三娘子何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