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威确实尽到了地主之谊。
戈越在阳塔巢行动完全不受限制。他带她参观了阳塔巢的信息室,几百台计算机纵横摆在一起,每个信息兵同时操作叁台计算机,阳塔巢的正常运转都是靠这些士兵彻夜不停地工作来维系的。
余威:“我会为你分配一台机子,你可以先做模拟临床实验。”
模拟临床实验即是上传药物的基本信息,靠大数据和机器学习预计药物的临床效力,大大节约了时间和人力,也避免被试因药物副作用受到伤害后不得已的索赔。
她们坐在阳塔巢顶层,露天的环境可以遥望泯星河和北部的山脉。撑着大伞,摆着方桌,雅致的格子桌布铺在其上,余威体贴地为戈越准备了碳烤纹猪肉和一盘坚果。
侍者端上一杯佐餐酒和一壶果茶,率先奉到戈越面前。戈越想都没想,手就伸向了高脚杯……
“小越,那杯果茶是你的。”
余威华贵的军装已脱下,露出的是白色衬衫,内里包裹的强壮肌肉磅礴地突起,将布料撑得饱满。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或许是长期身居高位,已形成一种深入骨髓的不可一世。
戈越的手顿了顿,从高脚杯移到陶瓷茶杯。她伪装出一个顺从的微笑,举着杯底托盘,将果茶送入口中。
她承认,她有些害怕这个男人。他代表力量、强大和上位者,他可能看得清她的想法,也可能有自己的打算。
戈越有些无力,她觉得自己无法左右余威。如果服从呢?余威的支配欲和控制欲得到满足后,她是不是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但很快,戈越打消了这个念头。
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这个世界教会她的从来不是反抗,当面对强大有力的对象时,祈求怜悯是最快获得利益的方法,一旦得手只会乐此不疲。
可惜,戈越想起了别的东西。她想起了数日前的木屋,桑元送她的徽章,高大得如一面金属墙的雷影……
她再次挺直了腰板,将恐惧压制下去。
余威神色缓和了一些,压迫感也不如刚才,他又一次变成了一个温和的长辈,对年轻的妹妹循循善诱。
“女孩子喝酒不好。”
戈越藏下不悦,继续勾起唇角点头,夹起一片七分熟的肉片塞入口中。她咀嚼的时候不会刻意闭上嘴唇保持文雅,虽然她隐约觉得寄人篱下此刻应该做到端庄,可这个男人的告诫(加上他之前无数次的告诫)令她产生了些许叛逆。
戈越知道,有很多女孩子热烈地爱着余威,单凭他数不清的前女友就可以证明。她们爱的就是这副一切尽在掌握的力量。
崇尚力量不是什么坏事,但因为崇尚力量就将自己献给强者便是绝对的错误了。
这是她在那个木屋学到的。
一餐就罢,她们前往为戈越准备的房间。
房间有人住过的痕迹,余威告诉她这是余菲菲的临时住所。
“余菲菲?”戈越知道余威有个妹妹,还和她同岁,好像叫余宸。
“就是小宸。你们好久没见了,你进预研班之后她就改了名字,原来的名字请人算过,对婚姻不利。”
“是计算占卜师算的?”
“没错。”
戈越嗤之以鼻,什么“海量数据为依旧,绝佳算法为您计算最合适的名字”这种话,她如何都不会听信。
书架上还摆着余菲菲的书,这些年她的品味一点没变,还是喜欢幽月写的那些狗血婚恋故事。
“我记得你以前也爱看这些书。”余威状似怀念,“但是在读预研班的时候也没见你交个男朋友。”
戈越从书架拔出视线,余威一张脸平静无波,甚至还有些许遗憾。
“从前只是消遣看看,这种书都是套路,看过几本就能猜到走向了,没什么意思。”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因为她嗅到了和从前一样危险的气息,面前这个男人的遗憾情绪,绝不能相信。
她17岁进入预研班后做过不少“败名声”的事,理工大学离家远,戈辉管不着她,但这个年长十岁的余威哥倒是承担起了“兄长”的职责。
说来余威也算看着她长大,还和戈辉来往密切,“兄长”的架子他摆得起。那四年他常去看她,但戈越记得很清楚,他明明是父亲的眼线。
话题聊不了几句就会转向恋爱,餐厅里来往某个年轻帅气的男学生,余威都会关注她的神情。
她一直装作情窦未开,想瞒住家中老父亲,不然若是听闻她早在十八岁就失去了处子之身,这老爷子恐怕要气得口吐鲜血。
为了父亲的身体健康,她每每与余威见面都身着白色连衣裙,画上得体的淡妆,只说学业上的事,偶尔把话题转向余威的新女友,从而摆脱进退维谷的纠缠。
“小越怎么对我的女朋友这么在意?”镜片后的精明的双目透着狡猾的光,半是打趣,半是逗弄。
戈越只是笑:“了解一下未来的嫂子,方便以后讨好她呀!”
“讨好她不如讨好我,你想要什么我不能给你?”余威开玩笑似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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