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姜振明宿舍的时候,戈越已经在身上喷过不少清新剂,后颈也贴上了采集信息素的薄膜。
乖张的少年正侧躺在单人床上,面朝墙壁,背影落寞。
戈越无法共情他的感受。
她的人生中总共经历过两次亲人离世。第一次是在十四岁,母亲方慧因抑郁症自杀,第二次是在二十一岁,父亲戈辉因公殉职。
两个墓碑齐齐竖在一起,时间相差了七年。
方慧得的是产后抑郁。
她的身体并不适合再生儿育女,所以即使戈辉期待再有一个儿子也没有执意要求。
可南部战事吃紧,每个家庭四个孩子的任务压在身上,方慧顺应呼吁,怀上了第二个孩子,可却因难产缺氧,婴孩于降生一周后夭亡。
戈越原本应该有的弟弟,就这样在她十岁那年消失了。
丧子之痛和视屏上大力播报的鼓励“全民四孩”,无形中延长了方慧产后抑郁的疗程,并同时患上了焦虑症。
四年后她终于不堪重负,灯枯油尽。
两次亲人的离世戈越都没有哭泣,她本就没有过度外放的情绪,尽管曾经青春年少时也曾活泼开朗,但也不常有大喜大悲,办完了葬礼便继续生活学习。
所以她不知道怎么安慰看上去落寞异常的姜振明。
她走上前,推了推他。
许久,原本跋扈的男孩转过身,眼睛里溢满了哀怆,倔强的眉头皱缩不展。
戈越想,该说什么呢?节哀顺变?
她需要快速让他从消沉中走出,转变为利用性欲发泄苦闷,这样她才能得到他的信息素。
不然姜振明现在这副模样,显然对性爱毫无兴趣。
最终,她这样开口——
“死亡可真糟。”
一个毫无意义的事实。
姜振明起身,盘腿坐在床边。他棕色的尾巴摊在白色的床单上,一点也不像野兽的尾巴,倒像是食草动物的。
他的目光聚焦在地面,他的脸上还残留着几道血痕,手掌乌黑,靛蓝色的短袖被刮破了好几块。
“我没能救他。”就在前几天,077号还在和他讨论讨女孩开心的花草,管他要色情杂志,而今天就血肉模糊地死在绝望的深渊。
伤在脖子不像伤在四肢,可以通过截断来保命,077号当时只能被放弃。
他推开比来时关得更紧的门,逃出仓库后用一根铁棍卡住了把手,再用僵硬的身体抵住,片刻未能进行下一步行动。
他没有看见077号死前的表情,但他能够想象那是怎样的悲痛的孤独和恐惧。他不是会为无关人死亡而哀悼的个性,只是对现有伙伴离世而痛心。
戈越没有身临其境,她也不想过度思索其状惨烈。
外面环境恶劣,死几个人根本不算什么,所有人都要慢慢习惯今天结交的朋友,明天就有可能离世。
一阵头痛袭来,从左太阳穴穿过,路过颅顶,到达后脑。
她急促地皱起眉头,捏了捏鼻梁。
都怪霍宗纪一顿折腾,把她的发情期给催来了。
戈越在姜振明身边坐下,手举起又放下,叁两次后抚上他的耳朵,一下一下地,像顺狗毛似的顺着。
沉默了许久的男孩终于有了情绪宣泄的出口,他栽到戈越的怀里,手臂死死勒着她的腰肢。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他问,声线颤抖。
这个场景下,任谁也无法说出残忍的话。姜振明的问句其实是一种绑架,让戈越不得不软下态度原谅他。
好在一切朝着戈越期盼的方向行进,她耸耸肩,手继续在他浅棕色、扎呼呼的头发上轻抚。
“没有。”
腰上的手臂环得更紧了几分。
此时是个恰当的时机。给陷入沉痛哀伤的小孩一份“标记准许”的礼物,让他心甘情愿奉献自己的信息素。
标记自己的Omega是每个Alpha都乐于去做的事,这是人为加诸他们DNA里的条件反射,他们弄不清自己为什么渴望,只得被骨子里的占有欲支配着。
“090号,想不想永久标记我啊?”
怀里的毛茸茸脑袋僵了一下,缓缓抬起,琥珀色的双瞳闪着不可置信的光。
姜振明抖了抖嘴唇,问:“可以吗?”
“永久标记我,能不能让你振作起来?”
姜振明看着戈越深潭一般的眼睛,心房震颤不停。他有点想哭,却没有眼泪。
恶狠狠地骂人是他从上一辈人身上学来的发泄所有感情的方式,这种温暖对他来说十分陌生。
酸楚、甜蜜,还带点难为情,都在他心里反复摩擦,折腾得他鼻腔发麻。
就这样,她们一起走进崔明办公室的淋浴单间——那是姜振明独享的待遇。
斜稍的阳光在古夷苏木办公桌上投下明亮的片层,淋浴单间躲过照射,侧身于背阴的暗门。
姜振明将戈越的后背抵在冰冷的瓷片墙上,任由蓬头淋下温热的水流,将二人都浇得湿透。
戈越的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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