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狂奔在烈阳下,好不容易赶在她上飞机前,身上还穿着来不及换下的家居服,额鬓边上细细密密的人冷汗热汗交杂,机场人声嘈杂,熙熙攘攘。
他看着她眼神失色,出口卑微:“别走好吗……”
留下来,我陪你。
她坚定地说:“梧桐,你别说了。”
如果我不走我将永远变成一个失去魄骨的人,我不喜欢被人主宰。
她顿住几秒也不看他。
语尽,下段话她没说但他懂。
我不会再回来了。
但她还是说了句场面话:“会者定离,一期一祈。”
从小到大她还没那么认真对他说这么好听的话,却是在这个场面。
赵藜雾可能是疯了,目光如炬透过她,看懂她,动作大肆无忌地扯过她,拉着她进怀抱,搁着心恸电流互感着,道不尽的话,他脑袋搁在她脖颈处,呼出的温热气息扑在上面。
求爱也囚爱的拥着她,他好像没有办法了。
在她耳边响起一种难以言明的声线。
“那好,你记住,下次回来就是来吃我喜酒。”
我不会‘等’你。
“那我就祝你幸福,我会亲自到场。”她答。
她想他才多大,十五岁的年龄,毛头小子一个,按法定年龄到时候也七年了。
七年了,会想通吗,会有另外的结果吗……
就算没有,她也该回来祝他幸福的。
他也是有自尊的,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他放开她,扭过头去,广播音波频率里开始响着女声。
他没仔细听,只用余光瞄着她,她浑身上下散发着新生气息,那般无谓,不珍视刚才的话。
他后悔着在心里泛出难抑的情绪。
其塔和齐糯的出现让这两分钟又或者天长地久的时间恢复原状。
“姐,你去澳洲要经常和我们联系。”其塔挨着赵藜雾对她坦然一笑,上前拥抱她,在她耳边响起,“其实,梧桐是怕你不再回来。”
这么帮发小里为数赵藜雾,其塔最了解她,齐糯是明明白白的一头扑在学习和明霁身上。
但今天齐糯还是那个小时候的齐糯,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坚定地看着她,也不问她,并未过来,但涂雨鸥知道她会永远支持她。
齐糯家是单亲家庭,她从小就与母亲相依为命,母亲与明霁妈妈是世交亲闺,从小学开始她便被母亲因国外研究所的工作寄养在明霁家,这一晃都多少年了。
齐糯现在这样坚定地看着她,就像小时候那样,涂雨鸥看着她初来乍到,没有怯懦,硬骨头的姿态,明霁去上兴趣班,她被发小里的谁拉来篮球场,看着那帮哥哥们打篮球,虽没被欺负,但总和那帮发小格格不入,依旧以这种神色去看待,坚定自若。
就是那次,涂雨鸥走向她,这个吸引她的女孩,不出所料,相同的人总是在某方面灵犀的相通。
至以心灵,她们变成了很好的朋友。
他们叁都知道。
恐怕她涂雨鸥此去,便不再会轻易地回国。
毕竟这里有伤害过她,背叛过她的人。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相比爱她宠她等她的人,最难让她释然的还是那个梗在喉咙痛在胸口的人和事。
硬骨头就是这样,总是会拾起自己的“不堪”慢慢回首。
涂雨鸥:“其塔,你应该懂我的,你虽想给我下个场子,没把话说难看,可我想说,此去我便会和这里的人失去联系。”
包括你们。
他似轻叹一气,这回语气坚定诚恳,“那你保重,姐。”
两人退开距离,涂雨鸥朝齐糯走去,向她直率地伸出双手,她就在齐糯耳畔呢喃:“我的宝宝,你看你的愿望全都实现了,顶级大学还有未来的医研学家男友,你们会有很长很远的路要走,但你会一直幸福下去,我呢,就要去过我想要的生活,完成我的愿望了。
“我知道的,小鸥,我都明白。”
“这不就结了,不过,你们几个要是谁有好消息我还是会回来的,这是给你们最诚挚的礼物,我本人还是要到场的。”她说。
说得好听是礼物。
只是她这此去多少年才能等来他们的好消息,又或者还有多少人会记得她,宴请她呢。
时间和希望一样是个很矛盾的东西,或好或坏。
想法不同,角度也不同。
他们还年轻,都是未知的。
他们叁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走出视角范围内,只是赵藜雾看的是反光玻璃,刚才的话虽那么说,可他怎能做到呢。
在这个残暑,他嘴上一直硬,涂雨鸥问好几句你是不是暗恋我,他都说——
“你是不是觉得我没你拒绝你,就是暗恋你,我这个年纪憋着也很难受的好吗!”
和你做爱只是为了饱腹自己的欲望。
他虽是这样编的,可确确实实是他的暗恋’成真‘,他欢喜,又不愿暴露。
可他现在才知道她才真真切切是这样想的。
夏天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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