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坠。
怀钰脚步一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他颤着手,将玉坠捡起来,上面还沾着人的体温。
他看向那名士兵,兴许是刚从杀完人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眼神中还透着杀气,士兵慌忙跪倒在地,求饶道:“军爷!别杀我……”
怀钰一把揪着他衣领,哑声逼问:“这玉坠?哪里来的?”
“我……我我抢来的……”
“哪里抢的?”
“在……在……”
士兵被他吓得结结巴巴,话也说不清。
怀钰将绣春刀架在他脖子上,冷声道:“带我去。”
士兵根本不敢拒绝,哆哆嗦嗦地走在前面,将他带进一座宅邸,这里已经被洗劫一空,到处都躺着尸体。
小院里,一个约莫十三四岁大的姑娘蜷缩在水井旁,怀钰单膝跪地,摸了下她的颈侧,脉搏已经没有了。
再一看,她的后脑湿漉漉的,全是血,显然是被人推倒,摔破脑袋而死。
怀钰眼中戾气陡生,不顾士兵的连声求饶,抽出绣春刀杀了他,鲜血飙溅在他的脸上,他眼也不眨,用手背抹去脸上血液,忽然,他的耳郭动了动,听到一阵细弱哭声。
怀钰几步走到水井前,往里看了一眼,霎时脸色大变。
他拽着麻绳,将水桶从井里拽出来,桶里有个哇哇大哭的婴儿,他的襁褓散了,藕节似的腿和胳膊不断挣扎,怀钰眼眶湿润,将孩子抱起来,贴着他的脸,泪水流下,露出世界上最幸福的微笑。
这是他的儿子,只要看一眼,他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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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葭跑到街上才发现,晋军破城了,各门纷纷失陷,乞活军被迫转入巷战。
她慌慌张张地往襄王府的方向跑,想要去找二丫,可就在这时,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心脏剧烈地跳动,呼吸也急促起来。
沈葭停住脚步,往后一望。
与此同时,长街尽头,怀钰铠甲染血,白皙的面颊上沾染着黑灰,单手抱着孩子,也转身望来,就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注定,他们都看见了彼此朝思暮想的那张脸。
狼烟遍地,火光四起,到处都是喊杀声,他们仿佛忘却了所处的境地,旁若无人地对视着,连眼睛也不舍得眨,生怕这一眨眼的工夫,对方就消失不见了。
一年的寻找,一年的思念,一年的辗转不得,寤寐思服,尽化在这绵绵不绝的一望里头。
“怀……怀钰……”
沈葭的眼泪顷刻间涌出来,跌跌撞撞地朝他的方向跑去。
“珠珠!”
怀钰激动地大喊起来,这一生,再没有比此时此刻更令他欢喜的时候,他也拔足朝着沈葭的方向奔去,两人就这样向彼此飞奔而去,无视周围纷飞的战火,可就在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一人拽住了沈葭的胳膊。
下一刻,冰冷的刀刃抵住她的咽喉。
“看看,我抓到了谁?”
雷虎阴森的嗓音在她耳边幽幽响起,沈葭登时吓得不敢动了,四肢僵硬如石。
“放开她!”
怀钰抱着孩子疾奔而来。
雷虎抬眼望着他,警告道:“站住!你若再上前一步,你的女人会立刻血溅当场!”
怀钰果然脚步一滞,紧张得声音都在颤抖:“你想要什么?”
雷虎大笑:“跟聪明人讲话就是省心,听好了,我要一艘大船,舱底要铺满黄金,船上只能有我的人,我只给你们几个时辰,待天一亮,如果我看不见船,或是看不见黄金,太子殿下,你就只能得到一具尸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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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江面上雾霭沉沉,天色阴沉,飘起了牛毛细雨,一艘三桅大船破开晨雾,白帆被风吹得鼓胀,朝下游飞速驶去。
大船后还跟着数只小船,船上站满了朝廷官军,最当先的那只船上插着龙旗。
延和帝一身天子重铠,拄剑立在船头,隔着茫茫雨雾,他冷眼注视着大船甲板上身穿明黄龙袍的逆贼,沉声道:“雷虎,你已走至绝境,还不束手就擒!”
雷虎哈哈笑道:“皇帝老儿,何必穷追不舍?难道连你侄媳妇的命都不想要了?”
他将手中长刀按得更紧,很快划破了沈葭颈项的皮肤,一丝鲜血流了下来,看得怀钰瞳孔一缩,心惊胆战地喊道:“别伤她!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你还想怎样?”
“对不住了,太子殿下,我也不想失约,但你们的陛下似乎不想放我走,我惜命的很,只能请你的太子妃送我一程了。”
“皇叔……”
怀钰看向延和帝,眼中全是祈求,意思不言而喻。
延和帝只是淡淡看他一眼,道:“有些话,想仔细了再说。”
他继续让人劝降雷虎,但雷虎并不傻,他不相信朝廷开出的那些优厚条件,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旦投降,迎接他的只有死亡。
想到这里,他还真该感谢沈如海,为他送来一道保命符,谁能想到,他一开始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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