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知道忘机不喜欢繁杂琐碎的礼节,所以暗地里直接将她带到了扶苏的宫殿,明面上该走的流程走着,却并不影响她,不耽误时间。
什么事让你急着找我?忘机坐在书房中,她打量了一下,规模比不上嬴政的书房,对于一个六岁孩子来说却大的有些过分了。儒家,法家,道家,名家,兵家的著作都有,儒、法两家稍多,却也不失平衡,看来嬴政期望自己的孩子不局限于一家之言。
嬴政暗自皱眉,她怎么连自己的生辰都不记得,但又不能直接告诉忘机他的想法,只能搬出事先想好的理由,若无其事地说道,之前我跟扶苏说,替他找了一个老师,他心里记着,三番五次念叨,我总不好让他失望。
孩子的期待和许下的承诺,的确需要重视,忘机脸色柔和了下来,点头答应,理由合格,不过扶苏毕竟是你的嫡长子,身份特殊,老师这个名号,我作为道家传人,暂时担当不起,私底下我可以教他,但过段时间你得让我出宫。
看在忘机的面子上,对道家天宗有所优待也并无不可,只是她不愿意,那便作罢,嬴政尊重她的想法,但日后待他成就大业,不信她师门的人还能对他的招揽熟视无睹。
片刻,忘机听到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还有内侍说话的声音,公子,扶苏公子,您慢点,当心脚下!一个软糯的声音还有些奶声奶气,这是父王好不容易为我请来的老师,不可以怠慢。
走进殿内的扶苏,脚步虽然匆忙,神色却控制的很好,呼吸也不紊乱,礼仪气度堪称完美,不愧是未来大秦帝国的默认继承人。
他一眼便瞧见了忘机,扶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感觉她坐在那里,房间就变得不像他平日里房间,很不一样,似乎明亮了几分。
在孩子的眼里,美与丑的界限并不分明,扶苏身边侍奉的也都是容貌周正之人,但他能分辨出忘机的不一样,她比他们更好,还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
扶苏下意识走到忘机面前,俯身作揖,小大人似的说道,见过忘机老师。
忘机有些忍俊不禁,实在是扶苏的相貌和嬴政有六分相似,只要见过他们的人,一看五官便能联想到二人的关系。扶苏的动作被她代入到嬴政身上,看见一个缩小版的他,实在是可爱极了。
这妮子笑得促狭,嬴政看一眼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也不打算跟她计较,喜欢扶苏何尝不就是喜欢他呢?
老师,孤有哪里做的不对吗?不,我有什么需要老师指点的?扶苏有些急切,一脸慎重,嬴政多次嘱咐过他要好好尊敬忘机,可老师为什么一直在笑?
他不明白,但非常不想第一面就给忘机留下不好的印象,扶苏藏在衣袖里的手把丝织的里衣扯得皱皱的,努力保持冷静,但是心里已经有点慌乱了,他不想让父王失望。
扶苏,不必紧张,不如问问你的老师,她在笑什么。嬴政声音凉凉,颇有些玩味,一脸笑意。
但两个大人的笑意都没有传递给扶苏,他心中更是懊恼,立刻行礼,儿臣见过父王。他竟然没发现嬴政也在房间里,脸色顿时更加沉重,像是正在等待审判一般,眼皮耸拉着,不敢完全睁开看忘机,欲言又止。
忘机瞪了嬴政一眼,柔声安慰扶苏,公子长得跟王上极像,我有些惊讶,并不是取笑你的意思,既然你已经到了,就开始学习吧。
嬴政听见忘机说得话,眉头微皱,只是见她脸色不好,只得讪讪一笑,伸出手摸了摸扶苏的头,寡人还有事,扶苏,务必跟着老师好好学习,不要让她烦心。
扶苏立刻精神起来,脸上压抑不住笑容,重重的点头,父王慢走,儿臣一定谨记。
等到嬴政离开,忘机不开口,扶苏便坐着一动不动,背挺得直直的,目不斜视,端庄老成。
这样乖巧到甚至有些压抑的性子,不用想也知道是嬴政疏于关心,加上态度严厉的结果,忘机微微叹气,不必拘谨。
忘机对这种压抑小孩子天性的行为实在不喜,但她不会站在外人的角度去要求谁强制改变,她只会建议,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决定改变与否。
在我的课堂上,你可以选择不那么拘束,因为你的老师不喜欢琐碎的礼仪,不过这只是我的建议,并非命令。忘机低下头看着扶苏的眼睛。
扶苏认真听着忘机说的每一个字,他想了想说,老师,我只是习惯了,但你说得我可以做到。
如此甚好,那么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无论什么都可以。忘机颔首,她采用的并非主流的教育方式,但也并不鲜见,我不会为你安排,也不会为你准备什么。我们学习的内容,取决于你问我的问题。
只是身处王宫的扶苏还未曾接触到,所以显得有些新奇,他试探性的问了一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老师,我最近几个月一直在诵读《礼》,里面常常告诫人要做圣人,到底什么是圣人呢?像孔子那样的人?还是像父王那样的人?
这样的问题,难怪得不到答案,谁敢对着扶苏说,嬴政不是圣人?但这个道理,扶苏暂时还不需要懂,忘机先是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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