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嬴政看着角落里的身影,他已经有些习惯了忘机的神出鬼没,她总是悄无声息的出现,这次他点完膳,第二天她就来了,嬴政心中有一丝无人能知的欣喜。
忘机点点头,指了指桌子,她今日带了酒来,王宫之中眼线众多,嬴政的寝宫十分安全,当然也有他不喜欢人近身伺候的缘故,否则她不会随便现身。
嬴政走到桌子旁,与忘机相对而坐,端起酒壶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但又十分清爽,他深吸一口,好酒,呵,也应景。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口感极佳,沁人心脾,但第一口酒下肚,嬴政便觉得有团火从心口烧到了脑子,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
我不仅要对害的成蟜死无全尸的凶手们称赞有加,还要给他们加官进爵。嬴政面无表情,他告诉了忘机朝堂上发生的事。
但长安君一死,谋逆的罪名连坐,处死一大批人以后,朝堂上会空缺出来大量职位。忘机当然知道会发生什么,你可以趁机提拔一些心腹,虽然吕不韦,还有赵太后也会扶持一些人,但终归你有更多的人可用。
能让母后扶持一股势力,也能对我有所助益,无妨。嬴政心情稍微变好了一点,替成蟜报仇,就是他这个活着的人该弥补的事,母后私下要我帮她的人在朝中立足,我答应了,但那个叫嫪毐的人奸猾有余,外强中干,并没有什么才能,也不知母后看上他哪点了。
忘机知道,这是一个让嬴政未来痛恨到骨子里的人,他会借着此次平叛上位,但是为了扳倒吕不韦,嫪毐的存在是必须的,她不能提前告诉嬴政未来,可这样,母子离心就成了必然。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顺着嬴政的话说了下去,长安君歿了的消息传回来,夏太后也撑不了多久,你母后能一举将后宫大半的势力掌控,而吕不韦经营多年,势力同样庞大,我们最好的选择是坐山观虎斗,你封了嫪毐为长信侯做得对,但把太原郡汾河以西的地区赏给他作封地,是不是过了点?
赵姬手中的权力也是要收回来的,嬴政默认这一点,即使他再尊敬自己的母亲,权力依然排在最前面,他可以给赵姬最好的体面,但不能容忍她成为第二个宣太后。
那实际上是母后的封地,我不过是顺水推舟,怎么可能给他那么大一块地,但母后这么大方我也很意外,所以才说不知道她为何如此信任这个嫪毐。嬴政低笑一声,把玩着手里的酒杯,顺便给忘机也倒了一杯,不过刚好,母后和我都需要一个朝中的人,跟吕不韦和昌平君他们抗衡,封侯也无所谓,嫪毐没有真才实学,翻不起风浪来。
听说你没有治樊於期的罪,他口出妄言,你没有生气还真是稀奇。忘机故意打趣道,她不想继续跟嬴政讨论嫪毐,她心中泛起了愧疚,关于有意隐瞒嫪毐和赵姬的事。
在你眼里,我就那么沉不住气?嬴政轻咳一声,他有些心虚,看见的檄文的时候当然生气,但是不能让忘机小看。
忘机滴酒不沾,她给自己倒了杯茶,表情似笑非笑,语气轻飘飘的,多少有一点口是心非吧。
哼,生气又怎么样?樊於期戴罪立功,并未谋逆,反而帮助王翦大破成橋,昌平君又力保他,他活着倒是更恶心吕不韦,既然这样不如让他们两个狗咬狗。嬴政又喝下一口酒,脸上早已染了一层薄红,茶香四溢,勾起了他的回忆。
记忆中成橋无奈的模样历历在目,王兄,就让我再买一点雪顶银梭吧,我从自己私库里出!唉,王兄既然不许我多买,那便遂王兄之意吧。他爱笑,说话永远笑眯眯的,总是喜欢到处游玩,不像自己总是面无表情,永远都待在王宫里,嬴政出神,喉咙却没有停过,不知咽了多少口酒。
他以前总是呵斥成蟜喜好奢靡,不允许成蟜买太多雪顶银梭,如今买再多,也没有人喝了,嬴政看着茶杯上方的热气出神,好像在那缥缈的雾气中看见了成蟜的身影。
回过神来,雾气后的却是一道倩影,是忘机端着琉璃茶杯坐在面前,嬴政眯了眯眼睛,才看清楚她的模样,那种云淡风轻的样子,奇异的让他平静下来。
我倒的酒,还没有人拒绝过,你不肯赏脸么?嬴政手撑着下颌,衣襟微张,狭长的眸子半阖着,倒像是风流的公子,只是那份贵气过于逼人。
只是不想有人喝你的茶叶吧?有话可以直说。忘机扬了扬手中见底杯子,轻轻笑道,不拒绝你的人,是惧于你的权势,惧于秦国的威名。
但你不畏惧。嬴政丝毫没有刚才提到樊於期时,那种被拆穿的心虚,是因为越来越信任她了?
带着反驳的想法,嬴政理直气壮道,那为何琉璃的收益要分我三成?大可不必如此,难道不是因为你惧势吗?
我倒是比以前更喜欢你一点了。忘机突然抛出一句话。
咳咳!咳,咳咳!嬴政猛地被烈酒呛了几口,开始不住的咳嗽。
你我之间,有话就直说,你有空试探我,还不如多去试探试探别人,毕竟你身边没几个值得信任的人。也许是因为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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