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走?”伏念温声问着枕在他臂弯里的忘机,见她转过身不说话,也不生气,语气放得更柔了,“不舒服?替你揉揉?”
忘机一把按住伏念贴在她腰上的手,谁知道他揉着揉着又想干什么,清冷的声音似乎带上了几分被滋润后的甜腻,显得毫无威慑力可言,“我明天就走!走得远远的,不想看到你!”
他完全没有节制的意思,她昨晚最后又失去意识了,醒来以后,身体虽然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快感却仿佛还残留在骨髓深处,稍微回忆,身体便本能一颤,四肢都有一种疲惫感,因而她只想躺着。
伏念已经跟她说了好一会儿话,忘机一句没搭理,若不是他的手又不安分了,她是绝对不会开口的。而且也没骗人,她确实是想明日就走了,离十月初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答应过阿政会提前赶回去的,她还打算绕路去一趟农家,打听惊鲵的行踪,天天这么做下去,怕是真的要下不了床,脱不开身了。
“你打算去哪里?回天宗吗?”伏念知道她心里生气,这两日是做的有些过火,他受着是应该的,但一味地道歉也没有意义,不如换个话题,“道家天宗都能放弟子出门历练,我作为儒家大师兄,又决意入朝为官,更该好好周游列国,慎重考虑,不如你我同游?”
她夜里刚说完欣赏他眼中的野心,算是支持他出仕的决定,想着先暗中拉拢一下他,现在他就决定要实地考察,还要跟她一起走,这行动力着实惊人,但她不能答应啊,去农家得用魏念的身份,这些现在还不能告诉他。
于是忘机连忙又转身回来看着伏念,一副消了气的模样,她先故作困惑地问道,“小圣贤庄肯放你走?那么多事情,你总不能一日就交代完吧?”
伏念刮了一下忘机小巧的秀鼻,轻笑一声,“为何不肯?只要我想,一日时间绰绰有余,再说——”望着她十分怀疑的眼神,他慢条斯理道,“我还不是小圣贤庄的掌门呢,你忘了?只要我修书一封请师傅回来便是,傻姑娘。”
虽然知道伏念说出口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深思熟虑,十拿九稳的,忘机开口质疑只为找个理由让他们不能同行,但她还真忘了儒家有一位现任掌门这事,心虚一笑,连他说她傻都没有计较。
“我得直接回天宗,你周游列国少说也要一年半载,我们的行程实在不相称,况且你为何不直接选齐国呢?恐怕你明日就能去临淄上任了吧?”忘机直截了当地拒绝,以避免意外发生。
伏念摇摇头,“正因为齐国毫无难度,我才不会把他作为首选,而且,国情也不合适。”儒家在这里扎根太久,他的儒学理念恐怕难以推广。
思及此处,伏念的脸色也有些变化,更严肃了些,昨夜设想得很是美好,但他回过神来,仔细考虑后,却发现想要做到实在艰难。何谓明君?找到了还不算,如何面见?或许先着书推广自己的学说,待名满天下后再作打算是个不错的选择,但那样谁知道要花多长时间?他也从来不是一个喜欢被动等待的人。
“其实,七国朝堂似乎没有任何一个是适合我所奉行的内圣外王之道的。”伏念想听听忘机的意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想法说了出来,“东方六国势力衰微,君主昏庸无能,无变革之心,无进取之意,偏偏秦国又是法家至上。当然,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亲自去看看,我不能妄加定论。”
忘机眼睛骤然一亮,朝伏念那边挪了挪,脸上满是惊讶,“你不讨厌秦国?”
瞧着主动凑过来的忘机,伏念觉得岔开话题果然是个不错的选择,他剑眉微挑,“我为何要讨厌秦国?国与国之间,无高下之分,都是周天子亲封。中原人看不起秦国,无非是认为自己实力更强大,着实傲慢,自商鞅变法后,秦国的国力蒸蒸日上,如今看来,已远超六国。”
“你以为我会跟那些人一样?”伏念低头吻了一下忘机,见她没有躲闪,便知道她心情不错,他若有所思道,“我记得道家如今也在秦国境内,你是秦国人?”
忘机眨眨眼睛,没有直接回答伏念,反而是问了回去,“伏念,你认为决定一个人国籍的是什么?”
略略思索,伏念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出生之地,或者父母?”但不等忘机回答,他就皱着眉推翻了自己的答案,并举出一个形象的例子,“若是秦国人和楚国人在韩国生下孩子,这孩子又居住在魏国,大约只有本人才能说得清自己是哪国人了。”
“然也,所以我的答案是归属感。在外人看来,我应该是魏国人,但在我看来,我不属于七国中的任何一个。”忘机认为伏念能够理解更加先进的思想,他的眼界比她认识的大多数人都更加宽广,“这天下原本是周朝的,为何如今只有七国子民的称谓?”
“这就是所谓的归属感。”伏念心思活泛,考虑周全,思维发散能力极强,很快便想到了更深层次的地方,“而出现区分的原因有语言,文字,地域,历史,如果对你来说这些都没有意义,那你的确没说错。”
伏念的眼神很是复杂,忘机知道她的想法有多么令人震惊么?他尚且能保持冷静,换普通人来恐怕会觉得她有癔症,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