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中头脑慢慢变得清明起来,她试着挪了挪身子,下腹立时传来一阵疼痛,沈同晏忙捉了她的手,制止道:“夫人不要乱动,你现在…身子…要好好将养…”
陶知影留意到,他说这句话时,有多困难,甚至不太敢看着她。
她移开了视线,侧头去看一旁抽噎着的秋照,声音冷静地问她:“孩子是不是没有了?”
秋照只用滚滚落的泪水回应了她。
她慢慢回过头,抽出了被沈同晏握住的手,忽地一把将被子蒙到头顶,寸心欲裂,无声地流起泪来。
沈同晏满目痛色,任她哭了一会儿,又怕她闷坏自己,还是伸手将被子扯了下来,见她死死咬着唇,满脸横泪,双眼已肿如桃果。
沈同晏的心狠狠牵痛起来,他欲张手将她抱起,却被她挥开,陶知影又闭上了眼,哽声道:“可否请夫君出去?妾身…此时不适。”
知她是不想看见自己,沈同晏只好收了手,又控制不住要去帮她抹泪,刚碰到她的脸她却摆头避向一侧。
沈同晏摩挲了一下指尖揩下的水渍,沙着声,低着嗓万分滞涩地说了一句:“夫人…好好休息。”
又转头对立于一旁的秋照说道:“我这几日,可能很少在府中,若有何事,定要派人去寻我。”
秋照点了点头,陶知影仍然紧闭着眼。
沈同晏出了房门,脸便紧绷了起来,边向外走边沉声问长落:“人可处理了?”
长落忙回到:“已送去军营了,特意嘱咐了要送去边塞军妓苦缺的营中。”
沈同晏止步,看了看屋檐上垂挂的冰凌条,突然又补上了一句:“让她活长点儿,不要太快便被玩死了,还有…把那块院匾烧了。”
长落连忙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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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康七年腊月二十,五皇子齐瑞发起宫变,幸太子等人早有防备,一举将其擒获,成功平叛。
而当今天子嘉宪帝却遭五皇子毒杀,薨于宫变当晚。
悲闻先帝薨逝,太子极尽哀戚,起坐均需内侍扶掖,更欲一心为父执丧尽孝,推迟即位事宜。
朝官皆上表劝进,称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宜早登帝位,以安人心。
太子无奈从之,腊月二十三日于清波殿登基,正式掌玉玺,改元定观,尊号宣成。
而五皇子行篡弑父,本因诛之,而新天子仁善,顾念兄弟之情,故被贬为庶民,阖府流放岭南。αnshhi/
而潘国公、参知政事丰德明以及安平伯府等主事同党通通被打入台狱,择日问斩。并均处抄家,府中家眷无论年岁,男子皆充为官奴,女子则皆为官妓,世代不赦。
原潘皇后训子无方,母家犯上作乱,其自请削去后位,出家奉道,新帝允之。
新帝即位,尊生母石贵妃为皇太后,太子妃韩氏为皇后。
除按先帝旨意迎秦侍郎之女秦七娘子为德妃外,又一道纳了几位臣女分别封为昭仪、昭容及昭嫒。
先皇谥号昭桓,大齐子民守孝三月,皇室一切典仪从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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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大典上,百官参拜新皇,山呼万岁。
年轻的新天子身着曲领方心的大裘冕,腰侧佩玉具剑,上黑下彤的冠服,黑羔皮的衣领皆庄严威仪。
十二冕旒下,新帝齐修神色冷淡,行走间,已带有王者睥睨的汹涌气势,一举一动,皆是气概凌云,一颦一笑,帝王风范自来。
宫妃装扮的秦婉姜静静地看着已是自己夫婿的齐修,若说之前面对齐修,自己更多的是羞怯,是自卑,而今身份上好似近了他一步,但再次看到他,她的心中,生出的却是敬仰,是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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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湿冷的武德司狱内,丰嘉玉双眼呆滞地靠在石床边,她素发凌乱,钗环瑜佩早于抄家之时便尽数被人薅去,粗布囚衣单薄刺肤,在牢中不过数日,她便已周身布满脏污,通体散发恶臭。
有脚步渐近,牢门外,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
“听说肖夫人要见我?”
丰嘉玉抬头,随即眼中泛出亮色,她迅速攀着石床站起,又几步扑到了牢门上,惊喜地对着背手而立的郎君喊道:“二郎,二郎你来了,二郎…”
沈同晏的眸子黑寂阴森:“如肖夫人所愿,沈某来了,肖夫人有何事?”
丰嘉玉泪水落腮,哭诉道:“二郎,你可知你我前世是夫妻?若没有那陶氏,我才是你的世子夫人,那陶氏才该是肖培之的妻子,错了,这一切都弄错了…”
沈同晏不假辞色地讥讽:“看来这牢中甚是恶苦,竟生生将肖夫人的癔症给逼得愈发严重了。”
丰嘉玉满脸斑驳:“二郎,是真的,这都是那陶氏对我说的…”
沈同晏微微眯起眼。
见他脸色有异,却并不接话。丰嘉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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