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走能动,悬着的心才算完全放下:“你刚醒,怎就出来了?”
封无疾脸上还白着,却不以为意,也在打量她:“我醒了便是好了,只担心你有事。”
舜音不想让他担心,昨晚的事只字未提,迈步进了房中,低声说:“我没事,我还有未尽之事,也不能有事。”
封无疾跟着走入,本想提昨晚的事,又怕她难受,忍住了话头,甚至没说到他母亲,抓着外袍,在门边椅上坐下,许久,才闷着声问:“那个伏击我们的……可是我们封家的仇人?”
舜音目光凝滞一瞬,点头。
封无疾一手扶住额头,他听见贺舍啜那几句话时就觉出不对,难怪处处针对封家人。
当初封家出事时他不过才十岁,根本不如舜音知道得清楚,此时才知错过了什么,抬头恨恨道:“我记住他了。”
舜音淡着声:“你眼下不该操心这个。”她走去一旁,取了那一小摞绢布包裹的黄麻纸过来,递给他,“你就在这里好生养伤,将这些都整理好上奏长安,才好得一个机会,打开局面。”
封无疾看她脸上到此时都很平静,只比平日又白了一分,默默接过。
早就明白她的意思,当初她出嫁时说换的是她自己的前程,就是想用这份冒险建下的功劳换朝廷给封家一个机会,将当初那个弹劾旧案重启再审的机会。
他忽觉不对:“我做这个,那阿姊你呢?”
舜音说:我做我该做的事,你无需担心,好好养伤。”
外面似有声音,封无疾朝外看了一眼,看她一眼,神情讪讪,没能再问。
舜音知道大概是她母亲去了正屋,轻声说:“回去休息吧。”
封无疾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想起昨晚母女之间那般剑拔弩张,又怕她难受,还是闭了嘴,起身回去了。
舜音没再出过房门,默默坐着,理着思绪。
直至天色渐暗,她忽而起身,拿了披风罩上身,在腰间收上匕首,开门出去。
正屋里亮了灯,她看了一眼,也许封无疾已在整理那些边防情形,那也好,至少可以让他安心待着。
一路往外走时,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站在那里妇人身影,大约是她母亲,舜音不确定,默默看了一眼,也不知她有没有看见自己,转头走去前院。
虞晋卿不知在何处休息,她刻意放轻脚步,直直走出了院落大门。
护卫们却已陆续跟来,列于身后,如常听候吩咐。
天又黑了一层,舜音低声问:“当日伏兵逃离方向,亲眼看见的,走出一步。”
顷刻走出两小支人,约有二十人。
舜音目光扫视过去,夜色里声音低而冷:“即刻准备,随我出去一趟。”
如今贺舍啜已然现身, 没了西突厥的依傍,又刚一击不中败走,正是难得的时机, 舜音不可能放过。
她要将他的行踪揪出来。
群山莽原之间秋风瑟凉,头顶刚刚显露微青天光, 黎明悄至, 离城已远。
一行快马驰来, 先后勒停。
舜音领路在最前,掀开披风兜帽,扫视四下,观察着周围情形。
离开秦州已是第五日, 连日来除了晚间在途中找客舍停顿休息,便全是在路上。
一路走捷径到此时,已回到了河西与中原的交界一带,离遇伏之处却还有距离。
一名护卫上前,抱拳道:“夫人容禀, 我等誓死护卫夫人, 但夫人此刻应当回往探亲。”
舜音明白,他们大概是认为现在所做的并非是职责内事, 抬高声:“此番出来你们只尽护卫之责, 其余是我的事。”想了下,又说,“若有不敌之时,尽可退去,回往凉州。”
护卫立即道:“只请夫人务必留心安全, 军司有命,一切以夫人安全为重, 不敢违背。”
舜音冷不丁听见穆长洲的名号,无声垂眸,隔一瞬抬眼,扯了缰绳继续往前,口中才轻轻“嗯”了一声。
据当日贺舍啜逃走方向推断,他应当是在交界线一带游走,再往南而去了。
如今他们一路而来恰好是迎着他逃走方向在走,连日来却并无半丝踪迹。
舜音便知他可能是刻意绕路,往南逃不过是为甩脱追兵制造的一个幌子,他定会半途折道改向。
秋阳露头,周围的痕迹渐渐清晰。
舜音在心里推算着他可能改道的去向,眼见身下马已迈蹄踏入一片荒凉无人之地,顿时放慢行速,这里僻静萧索,逃窜时最可能在这种地方停顿。
想到此处,她目光几乎一寸一寸扫视过周围,又去看地上,缓慢而细致。
忽而瞥见地上有一小块暗褐色的痕迹,她立即勒马,下马过去,蹲下用手捻了一下。
一小块暗褐色的土,在她指尖捻开,她递到鼻间轻嗅,拍了拍手起身,快步返回上马,顺着痕迹往前:“就沿这方向走。”
那是血迹,这一带皆是戈壁碎石,荒凉干燥,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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