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紧绑护臂,却未佩刀,也未携弓。
他刚刚检查完一遍营中军务,直到营门前,停下说:“好好守着,近期我应当不能再来。”
胡孛儿立即道:“军司当真被派了一堆其他事务?暂时不碰军务了?”
张君奉皱眉更紧,接话说:“还用问,自然是了。没料到我刚刚返回,就逢上军司遭遇这样的境地。”
穆长洲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回头又扫了眼营地:“照我说得做,其余不必多问。”说完走去营门外翻身上了马,一扯缰绳,径自离去。
胡孛儿瞅着他打马离去的背影,嘀咕:“莫非真是想让军司好好歇歇?”
张君奉低声道:“你见过真让人歇还给派事务的?我看军司分明是更忙了!”
胡孛儿:“……”
穆长洲单独去查营,并未带人,一人一马入了城门。
城上的守城官兵立时齐齐向他见礼,只不过今日守城官没有拿城防的军务手册来给他过目。
他只扫了一眼,打马未停。
没几步,来了一匹快马,飞奔至他眼前。
马上的是昌风,近前就道:“军司,佐史此番押回的犯人已入了城,总管府令军司亲自确认后接手。”
穆长洲停了停,这又是新派的事务了,手上缰绳一扯,打马往前:“知道了。”
舜音正在军司府后园的凉亭中坐着。
这座凉亭据说还是她嫁来时才翻修的,这几日大风将花草吹毁,赶在今日,几名侍女又着手布置,特地请她来做主择选。
自她入了府中,几乎从未经手过府上诸事,穆长洲也不需要她经手,一切都有胜雨安排得井井有条,反而这几日得闲,事情全送到了她眼前来。
不过看也是随意,她只偶尔点头,任由她们去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
侍女们还在忙,她端正坐着,往后院方向看了一眼。
不知是不是错觉,穆长洲接了总管府派的其他事务,没有清闲,倒像是更忙了。
胜雨忽而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夫人,府外来了押运队伍请见军司。”
舜音问:“可知军司去何处了?”
胜雨回:“像是出城去了,这几日军司忙碌,不仅要处理总管府派来的各种事务,似乎还经常外出。”
舜音眼神微动,果然感觉没错。想必他出城是去了军营,那日刘氏的话也许只是客套罢了,并不是真的要让他歇,只是不希望他再碰军务。
忽而想起他那日的话,难怪这几天没现身,原来是忙得脱不开身。
舜音心思一顿,眼神没来由地晃了一下,心说想这些做什么,难道还期望着他去自己屋里不成……
她拎拎神,站起身,又理一下衣摆,若无其事说:“我去看看。”
胜雨当即转身引路,一边道:“夫人需小心,以免受惊。”
府外确实来了一支队伍,一行几十人的兵卒,齐齐整整地分列于府门前那条宽整的青石路上。
队伍当中引着三辆木板车,每一辆上面都放着只铁笼,还盖着黑布,看不出是什么。
舜音走出去,看到这景象,才明白胜雨为何那么说,看着确实颇有几分慑人。她走近,上下打量了两眼铁笼,问领队的将领:“这是做什么?”
将领抱拳回:“总管府有令,要来请军司确认,需面见军司。”
舜音听是总管府令,心中有数,大概又是一桩特地派来给他的事务。
“军司眼下不在府中……”她话刚说一半,忽然听见“哐”一声响,不禁看向最前面那辆木板车上的铁笼,里面有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铁笼,竟发出了嘶吼声。
她诧异地看着那里,若没听错,那似乎是人声。
“哐”的一声,铁笼又被猛地一撞,笼上黑布都被撞得滑落。
舜音顿时后退一步,才发现里面关着的是个人,一个发髻散乱、浑身脏污,手脚被缚的人。
他嘴里塞着团布,此刻在撞击下已经脱落,一下吐掉,张嘴就喊:“穆长洲,你不得好死!”
舜音愣住,仔细看了两眼,竟觉眼熟,随即记起,这面相凶狠的模样,赫然就是那个鄯州都督于式雄。
左右兵卒已上前,却又马上肃然而立。
于式雄面目狰狞,如同发癫,只是声音早已嘶哑,声嘶力竭也只在这一处回荡:“穆长洲!你不得好死!不得好……”
话音似乎一下被夹断了,他眼神定在一处,像是一下看到了什么恐怖之物,浑身忽的一抖。
舜音下意识转头看去,穆长洲坐在马上,正自尽头缓缓打马而来。
马蹄声一步一近,笼中的于式雄竟往后瑟缩了一下。
直到跟前,穆长洲下了马,摆一下手。
昌风自他身后牵马走出,带领府门前的下人们全部退去,顷刻间一个不剩。
他几步走近,手臂一挡,将舜音挡去身后,眼睛盯着铁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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