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音心中思索,到现在没听他提及来此目的,这趟带着她到底有什么打算也没说。
车已驶入城中街道,道路洒扫一净,前方有几名兵马执甘州都督旗帜引路,分外礼待。她挑着帘布一路看过去,打量着道旁的房屋铺面,明明是白日,却没见有多少百姓走动,不少房屋还紧闭屋门,看来有些怪异。
城太小,几条街一过就能看见城头。马车转向,舜音远远看见城头上悬着一面黄色旗帜,想了想,记在了心里。
一路看着外面,直到车停。
婢女恭恭敬敬挑起车帘,请她下车。
舜音下了车,面前就是城中心的馆舍,进去后,被婢女引着直去后院客房。
她一路走,一路将这间馆舍也打量了一番,直至走入客房。
“请夫人暂歇。”婢女请她往里,桌上已摆好刚煮沸的热茶汤和几只漆盒盛着的小食。
舜音点头,往里走了几步,身后婢女们已退去,给她掩好了门。
她回头看了眼房门,忽而拧眉,穆长洲一定是有意的,让她先来馆舍顺便观望城中,自己去查营,偏偏她已养成习惯,还真将城中四下观望了一遍。
真要成他的探子了……她在心底自言自语一句,转头坐去榻上,不想了。
馆舍之中一直很安静。
直到临晚,才终于有了人声。
舜音并未休息,谁的声音都没听见,只胡孛儿嗓门最大,她隐约听见了,便知他们查营已经返回了。
刚要出去,房门被推开,婢女在门口恭请:“请夫人入前厅赴宴。”
声音太小,舜音看清她口型,才走了出去。
前厅已是一片喧腾,里面点上了灯火,刚走近就可见其中人影绰绰。
舜音迈步而入,看见穆长洲已坐在左侧上首案席之后。她一进去,他便看了过来。
旁边两张小案,其后分别坐着张君奉和胡孛儿。对面是安钦贵手下的几个将领,为首正对着穆长洲的就是那个之前见过的胡人武将。
安钦贵坐在上方正中,看见舜音进来,忽朝厅中四周挥手:“都出去出去!”说完转向舜音道,“下人安排不周,实在失礼,夫人莫怪。”
舜音扫视厅中,才发现四周灯影里都是些身着薄纱轻衫的歌姬舞女,此刻被他吼过之后,纷纷往外而去。她看一眼穆长洲,显然这些女子都是为他准备的了,转头稍稍向安钦贵欠身见礼,却说:“都督不必在意,我自长安而来,喜好观舞听乐,看见她们倒觉得欣喜。”
穆长洲看着她,嘴边似若有似无地笑了一下,左手在自己身侧点了点。
舜音朝那里走,听见张君奉打趣一般开了口:“安都督真是客气,军司历来不喜好这些,河西人人尽知,今日这排场是用不上了,何况还有夫人陪同呢。”
安钦贵笑两声:“佐史说得对,都是下人胡乱安排,还好军司夫人不怪。”就此将话给遮过去了,请众人举筷。
舜音听见张君奉的话就知道是安钦贵刻意为之,不动声色地在穆长洲左侧坐下。
先前因甘州屡次做出动静嫁祸中原,她已经很恼火,到了这里又来这出,愈发不快。这位甘州都督大约是觉得她与穆长洲尚在新婚,见到这出必然来气,便好尽快催促穆长洲离开这里了。
右手边身影一动,穆长洲偏过了头,在她右耳边又低又快地说了句:“音娘方才说得不错。”
“……”舜音瞥他一眼,他已转头去与上首的安钦贵说话了,仿佛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他。
安钦贵举了酒盏敬来:“不知军司今日查营觉得如何?”
穆长洲说:“安都督带兵有方,明日若无他事,大概就能返回凉州向总管复命了。”
安钦贵笑着道谢,抬手请他饮酒,一面又招呼座下武将敬酒。
四下顿时欢声笑语,一派祥和。
对面似有目光看着这里,舜音看过去,发现还是之前那个胡人武将。
他看的不是自己,是穆长洲。对面另外两个将领已举盏敬来,他却动都没动,很快转开目光,脸色仍是不善。
“哼。”胡孛儿忽而粗哼一声。
舜音听见了,朝他看一眼,发现他看的就是对面那个胡人武将,大概是对他态度不满。
这顿宴席全是客套逢迎,并未持续太久。
外面夜色四合之际,安钦贵便声称不胜酒力,请众人再入偏厅去饮茶小坐。
他一出去,手下将领也跟着出去,最先出去的就是那个胡人武将。
趁四下都在往外走,舜音转头,轻声问:“那是谁?”
穆长洲看过来,知道她在问谁,压低声说:“甘州副都督令狐拓。”
舜音说:“他看来对穆二哥颇有不满。”
穆长洲扯了下嘴角:“对我不满的多的是,他只是最不藏着的那个罢了。”说完起身往外走,厅中已只剩他们两人了。
舜音听不出他话中意味,看他两眼,才跟着起身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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