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灵力的话,她可以在符纸上书写,却没法将其抹去重写。
可现在符纸空空,她体内灵力充盈。
这一瞬,落摇仿佛回到了二百年前,那时的她满身有着用不完的灵力,能调动世间最强的至阳之力,她无所畏惧地闯荡三界,哪怕身陷妖皇宫,也敢与妖族储君大战一场……
若非神骨忽然消失,她不会输给朱厌。
落摇攥紧了狼毫笔,压住了心中翻腾的不甘……
她早就不去想这些了,也是今日冷不丁有了灵力,反倒牵起旧事了。
小遮跟了全程,用自己的小脑袋瓜分析着:“主人,我觉得可以答应鬼圣的条件,反正只是带他入鸿蒙树,能不能拿走魔髓是他的事,咱不负责。”
小遮又道:“没想到幽荧之力竟能拟化灵脉,难怪那魔域帝尊在没了魔髓后还能镇压魔族……嗯,你有了灵力就可以闭关修行,那这二百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命格大成之日,到时就能回鸿蒙树,彻底恢复神骨了!”
落摇眼睫低垂,道:“只怕没这么简单。”
小遮懵懵懂懂:“啊?”
落摇没做解释,而是专注于写信,她言简意赅地把来龙去脉写了下来,询问父亲的看法。
写完落摇又看了一遍,确定表达清楚后,才催动灵力,点燃了符纸。
等回信的空档,落摇打量了一下自己在长生峰的居所。
屋子颇为宽敞,比宜居峰上精致许多,她在宜居峰是与灵籁同住,在这里则是独占了三间屋子和一方庭院。
落摇从荷囊中取出自己的被褥、衣物等,着手布置寝居。
本以为得晚上才能等到父亲的回信,没想到只半刻钟不到,一张金色符纸悬在她面前。
小遮:“来了,陛下的回信!”
落摇忙起身,略整理衣服后,才触碰金色符纸,符纸消融,声音响在她心底:“摇儿莫慌,我已知晓此事,你能恢复灵脉,行事也方便些,至于取魔髓一事,我自有安排,莫要担心。”
听了父亲的回信,落摇并无意外。
父亲早就知道了,在卦象直指三界山时,他想必已经提前安排了很多事,若非早有把握,又哪会让她轻易下山?
二百年前那一场变故,受伤最重的反倒不是她本人。
落摇轻吁口气,本以为回信到此结束,没成想还有一段,只听青伏小心翼翼问道:“摇儿,那妖族储君可有前往三界山?你若还心悦于他,不妨直接带他回鸿蒙树,也省了再耽搁二百年。”
落摇先是无语,后又回过味来了:“朱厌来三界山……难道是父亲授意的?”
小遮倒吸气:“有可能,陛下一直误以为你喜欢大妖朱厌。”
小遮又疑惑道:“可朱厌一来就盯上了银索,还说什么找到他了,明显不是为你而来。”
落摇略作思索:“我知道了,是那琉璃瓶子,我们当时为了测试它的遮蔽性,站到了银索的寝居外。”
小遮也想明白了:“朱厌在九十九寝居外感应到了至阳之力,错把把银索当成你了!”
“还有那句话……我的确说过。”
她当着天界大军,在神族与妖族兵戎相见之时,对父亲说:“朱厌生得这般好看,女儿很是心悦。”
战意起
落摇心情复杂。
小遮也是无言以对。
其实他俩早就怀疑过朱厌来三界山的目的,可朱厌一来就盯上银索,模样太过笃定,落摇难免心存侥幸——这都过去快二百年了,以妖族的善变,想必早就不惦记她了?
再说朱厌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还想要她的心和血的话,就得向东神山宣战。
以朱厌的聪明狡猾,哪会做这种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蠢事?
可如果爹爹给他递了信,就是另一码事了。
谁都知道,只要成为神族的“三相”之人,即可走入鸿蒙树。
鸿蒙树是天界圣地,哪怕不是神族,哪怕是一个没有开悟的普通人,一旦走入鸿蒙树,也能瞬间开悟,不日飞升。
鸿蒙树于修道之人的好处,更不用说了,朱厌若是能在树下修行,只怕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挑战妖皇,拿下帝位。
小遮小声道:“陛下也是关心则乱。”
“我知道,”落摇道:“若非我当年骗了他,爹爹也不会屈尊给魔域的小辈去信……他为了让我恢复身体,实在是付出太多了。”
小遮宽慰她:“当年也是没办法,天界大军压境,你若说自己被朱厌囚禁,陛下震怒之下势必会进攻魔域……你也只能说自己被朱厌救下,对他日久生情,甘愿待在亭瞳殿,才能稳住陛下,免了一场大战。”
那时的落摇,实在是没招了。
朱厌关了她十三年,她自始至终都不肯暴露身份,原本都要逃出去了,没想到天界大军兵临城下。
那阵仗,落摇但凡露出丝毫委屈,神族和妖族之间少不了一场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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