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前日带着禁卫军夜闯神庙,把阿克西姆绑了?”克莱维恩四世略略抬起日渐混沌的紫眸,冷冷瞥向皇太子走来的方向。
强撑的精神似乎不足以支持他站立太久。如今即便是坐姿也很难维持,早朝已暂停月余,大部分时间,他都躺卧在寝宫的榻上。
“阿克西姆竟敢在神殿实施教廷命令禁止的招魂术,证据确凿,父亲要看看吗。”莱茵哈特在距离皇帝一米开外的矮几前站定,不动声色地斜睨了一眼面前飘散着袅袅香雾的晶炉。
这气味令人头晕目眩,他居然没有半分觉察吗?难道是嗅觉也渐渐丧失了?冰冷笑意浮现在莱茵哈特优美的唇角,见皇帝不回应,他便接着说下去了。
“圣女在仪式当晚也出现在西斯塔神庙,如今却行踪不明,想必与此事也脱不了干系。请父亲立即启动朱斯提蒂娅之网,搜寻她的下落。至于阿克西姆,只要您在这份文件上签字即可。”
朱斯提蒂娅之网,是遍布全国的警卫与情报系统,除了皇帝本人,不服从任何调遣。为了通缉爱勒贝拉,竟然不惜如此兴师动众,皇帝即便身体欠佳,也不是失去了判断能力。
“关于圣女,你有证据吗?”克莱维恩四世微微挑眉,犀利的目光刺得莱茵哈特脊背一凉。“将阿克西姆押送拜占廷受审,等于将把柄授之于人,教皇如若趁此机会派遣他的心腹来接管摩拉维亚神殿,又当如何?”
莱茵哈特捏紧拳头,沉默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为了得到你妹妹,将帝国陷于被动处境,你是疯了吗?”
“父亲。”莱茵哈特抬起头,略带乌青的眼眶中迸射出回光返照般的炽热光芒。“您有资格说我吗?该不会是爱屋及乌,想把皇位传给阿克西姆那个野种吧?”
“你!”没料到他会突然说出这种话,克莱维恩四世顿时气血上涌,呼吸也明显急促起来。
“神殿给他还不够,处处都护着他,就凭您这酒色淘空的身体,还能护他几天?”莱茵哈特扭曲的美丽面容,带着不可遏制的疯狂之色。他缓缓弯下腰,从贴身衣袋中取出一样东西,顺着晶炉的孔隙塞了进去。
“莱茵哈特!你以为继承人非你不可是吗?我警告你……”话音未落,皇帝突然捂住口鼻,剧烈咳喘之下,一股暗红的鲜血顺着手指缝隙喷溅而出。
“不行就别玩儿啊,女伯爵一直以来给您吃的壮阳药里,加了些什么,不想知道吗?”眼见皇帝浑身战栗,已经失去反抗能力,莱茵哈特微笑着走上前,蹲在塌边,静静欣赏着父亲垂死挣扎的表情。
侍官长和宫女们在他进来的时候便回避了,不过皇帝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且得折腾一会儿呢。
“你这畜生,你干了什么?!”克莱维恩四世拼尽全力想要拉响床头的传唤铃,绳子却被莱茵哈特轻轻拨开了。“我能干什么?不过推您一把,助您早日归天罢了。这苟延残喘的,您不烦我还烦呢。”
莱茵哈特站起身,冷笑道:“帝国是我的,贝拉也是我的,您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好好安息吧。”说罢便不再理会克莱维恩四世痉挛的惨状,回身朝寝殿外走去。
“殿下。”侍官长和宫人们见他出来,纷纷躬身行礼。“父亲刚才吐血了,请医官来看看吧。”莱茵哈特淡淡地扫了一眼身后尚未合拢的大门。“可别有个什么好歹,就难办了。”
此时的洛克菲勒城堡,正沉浸在一派前所未有的繁忙与欢乐氛围之中。孤寡多年的主君房内,不知何时多了个女人。
虽然暂时还无人窥见那位小姐的真容,但前夜整晚都在烧水送餐和更换床褥的侍女们,已经如同工蚁一般,通过眼神交流和匆忙间的只言片语,描摹出了主君卧室内激烈无比的香艳景象。
两天,洛克菲勒大公毫无征兆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搁置了手头全部事务,一心沉浸在那甜美的温柔乡。这在他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意外状况,着实令城堡上下大吃一惊。
在此期间,只有达米安领着神官匆匆见过他一面。但他向来守口如瓶,没人敢向他探听大公的私事。但有一点不可否认,时隔多年,洛克菲勒大公岭,即将迎来新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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