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圣女之心会落在那死丫头手里,不是让你们藏好吗!”梅迪奇夫人盛怒之下拂落的琉璃摆件,伴随着清脆的碎裂声四处飞溅。
对面的中年男人擦了擦前额的冷汗,即便陪着笑脸,也难掩满腹怨气:“确实藏得好好的,这么多年都平安无事,不知为何奥斯曼大公会突然带兵杀上门,那个魔头谁敢惹!”
“你是说,去弗洛伦斯商会抢走圣女之心的,是康纳琉斯?”梅迪奇夫人犀利的墨绿色眸子闪动一下,直视着考尔比男爵畏葸的目光。“公主居然和奥斯曼大公有勾结吗……”
“里通外国可是重罪!”考尔比灵机一动,话音未落,却被女伯爵厉声打断:“你是要自寻死路吗?向陛下坦白我们与弗洛伦斯商会的关系,还是二十年前盗走圣女之心的罪行?猪脑子!”
相互紧绞的双手,指节已微微泛着青白。梅迪奇夫人烦躁不安地在窗前来回踱了好几圈,终于打定主意。即便铤而走险,爱勒贝拉这颗眼中钉必须拔除。
既然做不了圣女,那就尽快让克莱维恩四世册封蕾蒂西亚为公主。如果莱茵哈特和爱勒贝拉早夭,那最终能登上王位的,就只有蕾蒂西亚一人。
届时整个摩拉维亚,将全盘掌握在梅迪奇家族手中。
“康纳琉斯再横,不过是个野种罢了。拜占廷王储和神殿那边,帮我打点一下,一切花费从维纳斯商会走账。”女伯爵回身在考尔比面前的沙发上坐下,又恢复了惯常的从容姿态。
“还有,从叙利亚新到货的杀手中,选一批身手最矫健的,训练起来。我就不信,那丫头没有落单的时候。”梅迪奇夫人冰冷的目光令考尔比不寒而栗,此时屋内炉火烧得正旺,但这个女人总能让温度降至冰点。
“遵命,夫人。”考尔比正要起身告退,骤然响起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凝滞的空气。见男爵面露一丝慌乱,梅迪奇夫人不动声色地挥手道:“没关系,出门时小心点,别让人认出来。”
房门被轻轻推开,考尔比完全遮掩在斗篷和宽沿帽下的瘦削身影趁机闪了出去,迅速消失在昏暗的走廊尽头。蕾蒂西亚引着一名约摸四十岁上下、神官打扮的棕发男人走了进来。
他略显沧桑的面容奇妙地混合着庄重与狡黠的神气,满头卷发修剪得整整齐齐,连鬓角都熨帖得无懈可击。
“夫人日安,好久不见。”神官从容不迫地微微躬身,向女伯爵致意:“还以为您永远也用不到在下了呢,能再次见到您美丽的容颜,真是三生有幸。”
“你太客气了,萨迪弗。”梅迪奇夫人在他出现的瞬间,不自觉地换上了一副略带妩媚的慵懒态度。“近来神殿有什么动向吗?我是说,阿克西姆那小子。”
“神官长公务繁忙,在下鲜少有机会与他碰面,特别是……两位公主的课程开始之后。”
意味深长的语气令梅迪奇夫人眉梢一挑,她微笑着倾身向前,略略压低声调:“蕾蒂西亚前阵子只有每日午时之前在神殿学习,想必占用不了他太多时间吧。”
“那卑职就不清楚了,阿克西姆大人他,似乎夜间也相当忙碌,晚餐后几乎从未在殿内出现过。”萨迪弗袖起手,仰靠在椅背上,坦然回视着女伯爵探询的眼神。
“既然如此,便有劳大人帮忙关注了。如果他做出任何有违法度的行为,神官长的位置,我会为你保留的。”这句话显然点亮了神官的目光,平静的表情中,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卑职明白,请夫人放心。”伯爵府不宜久留,他的外出时间都被神殿守卫登记在册。简单道谢后,萨迪弗便起身告辞,偌大的房间内,只留下心事重重的母女二人。
“母亲,这个萨迪弗可靠吗?就凭他能坐阿克西姆的位子?”蕾蒂西亚蹙眉问道,却换来母亲一声冷笑。“谁让你连个男人都搞不定,被那死丫头占了先机?”
“母亲!那妖精她……”蕾蒂西亚一时语塞,咬着下唇噤了声。阿克西姆那张脸确实讨人喜欢,但如果他已经成为爱勒贝拉的鹰犬,便再也留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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