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算再缓慢,也能听出来声音越来越近,这样煎熬的等待简直像被关在棺材里,等待着棺材中的氧气耗尽一样。
就在这时,“鸣蝉”里传来陆小琴怯生生的声音。
“齐哥,谢谢你。”
很快,又是乱七八糟的几道声音。
“对,真的谢谢齐哥,要不是齐哥,我进了副本就要吓死了。”
“我也是我也是。”
“幸亏有齐哥在,不然靠咱们几个新人,估计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知道,薛凯你一定是被吓死的。”
“你胆子大,你胆子大你刚才路都走不了!”
齐蝉阳抿唇笑了笑,紧绷的神经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这时有人小声问:“齐哥,是每个老玩家都像你一样这么好心吗?”
“不是。”齐蝉阳笑容淡了,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一号病人。
一号身材矮小,胳膊和头发却极长,他的头发拖在地上,似乎是嫌地上不干净,一号伸出比自己身高还长的胳膊,无聊的将头发缠在胳膊上。
齐蝉阳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冷淡:“有些人只是长得像人而已。”
“鸣蝉”里静了一下。
就在这时,推车的声音清晰可闻,听起来已经到了门口了。
齐蝉阳收敛心神。
“先不闲聊了,准备好——”
声音贴着一号病房的门口路过了。
紧接着不远处传来开门声。
一道陌生的声音从“鸣蝉”和走廊里传来,交叠在一起,进入了每个人的耳膜。
“医生查房。”
齐蝉阳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医生进了几号房??”
“鸣蝉”里,一道颤抖却又冷静的声音回答他。
“四号房。”
谷珊珊坐在病床上,与站在门口的两个医生对视着。
一个是熟悉的何新,看起来一直很嚣张的何医生此时乖乖地推着推车,两层的小推车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溶液和药物。
打开门后才能看到,并不是小推车上的东西太多,所以他走得很慢。
谷珊珊的目光下移,何新单脚站立着,另一只脚像是凭空少了一截腿骨,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而另一个医生——
谷珊珊看了一眼立刻收回目光,她捂住嘴,压制住想吐的欲望,快速而低声的开口。
“除了何新还有个医生,应该是韩奇。但是他身上……长了很多牙齿。”
韩奇也穿着白大褂,他头上甚至戴着一个奇怪的高高的帽子,像是要遮住头顶长出的什么东西。
帽子的边缘被他额头上的牙齿牢牢咬住,那一口牙格外小巧,看起来像婴儿的牙。
韩奇也戴着口罩,但右脸颊的口罩边缘露出两颗虎牙,显然他的脸上也有这样的东西。
谷珊珊看了一眼立刻低下了头。
韩奇走进来。
四号病人是个小女孩,过大的病号服穿在她身上,将她身体遮的严严实实,看起来就像个眼睛大得吓人的洋娃娃。
但如果见过她走路就会发现,她的双腿其实是两条胳膊,和她肩膀上长出的那两条一模一样。
韩奇蹲下身,笑眯眯地看着小女孩。
“青青,今天身体怎么样?”
四号乖乖回答他:“今天很好。”
“有没有再看到奇怪的小猫呀?”
“没有。”
韩奇站起身,转头吩咐何新。
“青青还是昨天的药。”
何新从药瓶里捏出一个圆形的药片递给她,四号放在手心里,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看着谷珊珊。
谷珊珊深吸一口气。
很快,韩奇走到她的病床旁。
“谷女士,听说你今天在勺子里看到了眼球?”
谷珊珊咬了下唇,克制住自己的恐惧。
“是的。”
“勺子里面是不会出现眼球的,不是吗?”韩奇看着她。
“但是吃饭的时候,何医生应该也看到了……”
“何医生看错了,这是他的失误。”韩奇眼睛眯起,转过头冷冰冰地看了眼身后的何新,“何医生已经为自己的不谨慎付出了代价。”
何新浑身抖了一下。
说罢,韩奇笑着转过头。
“谷女士请放心,虽然你现在出现了严重的癔症,但在我们蓝山精神病院精心的治疗下,这样的症状一定很快就能减轻。何新,给谷女士多开一份治疗癔症的药物。”
守在小推车旁的何新听到这话,从进门起就有些难看的脸色立时好转,他开心地从第二层拿出个肉粉色的药瓶,从里面捏出了两颗,递给韩奇。
韩奇伸出手——随着他的动作,宽大的袖子往上抽了抽,露出一截小臂。
在他的小臂上,赫然也长着两排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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