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他人眼中,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出生前就在一起,出生後从来形影不离的一对双胞胎,在初次谒见创世魔皇的那一日,一个看见了男性,一个看见了女性,那是十万年来,双胞胎魔王第一次有了意见分歧。
他们可以宽容其他魔王和自己天差地别,却不能忍受彼此和自己有一丁点的不同。
於是,他们大吵一架。
第二魔王舍弃阴茎成为女性,第三魔王舍弃乳房和阴道成为男性,他们决心在性别上和彼此产生差异,魔界也因此有了纯粹的女性恶魔以及纯粹的男性恶魔。
但他们的纷争远远不仅止於此。
他们原本和谐共荣的国家一分为二,女性加入第二魔国、男性加入第三魔国,两边都无法舍弃的恶魔被放逐到别的魔国,运气好的成为其他恶魔的眷属,运气差的则成为奴隶或粮食。
分裂最初一百年,第二魔国和第三魔国天天打仗,原本是家人的恶魔被迫拿起武器攻击彼此,不仅死伤惨重,国民的心也受到许多创伤,他们在现实中也打仗,在梦境里也打仗,打着打着,他们累了,本能苏醒了,打仗成为有名无实的活动,性爱反而成为焦点,王看这战争再打下去也没什麽意思,长达百年的战争於是就此告终。
但这并不代表两国关系走向和平。
他们心中的无价之宝创世的魔皇,他们只相信自己眼中所看见的姿态,并且由衷希望深爱的双胞胎手足也予以认同,因此,在这一点上,他们从未让步。
「陛下绝对是男性。」瑟裘很肯定地说,「没有和我一样成为女性的身体,你会後悔自己无法取悦祂的,可怜的阴裘。」
「哼!可笑,陛下是位女性。」阴裘满不在乎地回呛,「没有和我一样成为男性的身体,你是无法尽全力给祂无上的快乐的,可悲的瑟裘。」
他们的坚持其实无关紧要,却对他们自己很重要。瑟裘与阴裘的战争成为了各大魔国之间的笑话,大家也逐渐习惯了他们新的性别,以「姊弟」称呼这对双胞胎,後来,他们曾短暂言归於好,又再次为了同一个原因大吵一架,分分合合,也就过了七千年。
再次前往魔皇殿的前三天,瑟裘与阴裘看见了同一个梦。
在那个梦里,他们在魔皇的大殿被拉扯进黑暗的深渊,灵魂被扯散成碎片,苟延残喘地进入下等种族的肉体。姊姊变得肮脏、浑身泥泞;弟弟变得丑陋、满身伤痕对热衷於美的双胞胎而言,没有比这个更加凄惨难堪的事了。
瑟裘却步了,她不愿看到满身伤痕的弟弟,但阴裘却不在乎。
「我们吵了那麽久就是为了这个,你叫我能不要去吗?」在魔皇城堡黑暗的走廊中,被瑟裘拉扯住衣袖的他回过头,扯开一抹嘲讽的笑。
魔皇创世後的第十万七千年,七名淫魔魔王第二次前往魔皇的城堡,这一次,他们要将性爱的快乐献给魔皇,这一次,双胞胎决心要再一次确认魔皇的性别。
「你忘了我们的梦吗!」瑟裘拉住他的手质问,情绪有一丝激动,「你忘记可能会发生什麽事吗?」
「怎麽?到头来你还不是怕输给我?」阴裘得意地坏笑,「我会证明我才是对的。」
那一瞬间,瑟裘气急败坏。
她想狠狠揍昏他,将他丢进魔海里冷静冷静,但她知道自己拦不住硬脾气的阴裘。道歉的念头也在那一瞬间闪过她的脑海,也许委曲求全承认自己错了,阴裘就会回心转意。
但她不想,不肯,打死也不要。她的脾气就和阴裘一样硬。
「傻瓜!谁还管对错啊!」她追上去,抓住阴裘的手,用大道理试图让自己的合理性显得高上一阶,「我是怕你就此回不来!」
然而,识破她意图的阴裘却冷冷地甩开了她。
那一份不服输的傲慢、那一个显露厌烦的举动,後来却让他们无比後悔。
但是也似乎不全是後悔。
黎明的微光洒落在光之丘的街道上,夜雨转小,浪潮的声音似乎也变得温柔平和。
在距离布斯家大宅三条街外的距离,他们站在无人的街口,喘着气,凝视着彼此。姐姐肮脏、浑身泥泞,弟弟丑陋、满身伤痕,这该是崇尚美丽的他们所唾弃的姿态,然而此刻,温柔的喜悦却化作泪水,盈满两人的眼眶。
在气切的伤口,血已经不流了,丑陋的痂结在喉头的位置,少年顶着那张满是缝痕的脸,汗水混着泪水与雨水,淌出笑得弯了的眉眼。而少女看着这样的他,泪水鼻水和着泥泞滴落脸庞,她哭着,上扬的唇角因激动而抖动,拖着满是挫伤与擦伤的身躯,迈开脚步。
在这一刻以前,她有好多的话想诉说,想道歉,想感谢,但在这一刻,任何言语却似乎都是多余的,少女张开双臂抱紧眼前的两人,阴裘撑不住重量,双腿一软,他们一起跪倒在水洼之中,身体痛得像要裂开,但任何的痛楚都再也无关紧要。
「阴裘!」她细声呜咽着,「阴裘亚莱蒂!」
「终於咳、终於再见到你了姊姊」少年的声音像枯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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