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不堪为君啊!
哀嚎声此起彼伏。
“嚎什么嚎?”
“地里的活干完了吗?在这儿嚎!”
“快去干活!要不然今天都没饭吃!”
“狄将军,我们吃完了,咱们什么时候发动总攻!”
亲兵一股脑把馒头全部塞到嘴里,仓鼠似的两架鼓鼓的,口齿不清问主位上的狄青。
狄青放下碗筷,忍俊不禁,“先把你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亲兵二话不说,立刻梗着脖子咽下嘴里的东西。
但一口气吃得太多,他噎得直翻白眼,身边的人见状,连忙递给他一碗水,他接过水,咕噜咕噜往肚子里灌,一碗水见底,他这才感觉自己不那么噎。
“多谢。”
亲兵抬手擦了擦嘴,把碗还回去,不停追问狄青,“狄将军,您快说呀,咱们什么时候发动总攻?”
狄青眉梢微扬,“子时三刻。”
是夜,狄青夜袭,叛军全军覆没。
是夜,大宋境内最后一股叛军被狄青消灭。
是夜,斥卫飞马传信,捷报传至汴京。
“大捷!”
“又是大捷!”
扬国大长公主极为兴奋,“嫂子,这位狄将军不愧是以武将之身做到枢密使的人,竟在短短的时间内把所有的叛军全部消灭了!”
刘娥颔首,“是个能征善战的好苗子。”
“岂止是好苗子?”
扬国大长公主一脸骄矜,“有他在,我看燕云十六州迟早也能收回来。”
“燕云十六州?”
刘娥笑了一下,“你倒敢想。”
“有什么不敢想的?”
扬国大长公主轻哼一声,“以前咱们就有把燕云十六州收回来的希望,是父皇战败吓破了胆,阿兄又一味听取小人谗言,这才让辽人白白占据燕云这么长时间,更威胁咱们这么长时间。”
“嫂子,你难道不想收回燕云十六州?”
扬国大长公主搁下分拣完毕的奏折,以手撑脸,抬眸问刘娥。
刘娥一脸平静,“我在等一个人。”
“谁?”
“曹玮。”
“曹玮?”
扬国大长公主颇为意外,看了又看面前的刘娥,“他不是与嫂子素来不睦吗?”
不仅不睦,还惨遭党争的牵连,寇准罢相时他被贬官,丁谓罢相的时候他更被一撸到底,去荒无人烟的崖山做了参军。
但刘娥并非赶尽杀绝之辈,知晓他军功盖世,半年后,便让他做了华州观察使和青州知州。
——当然,这两个官职完全无法与他之前的官职比。
刘娥轻笑,“那是以前。”
“娘娘,曹知州回来了!”
廊下传来小宫人尖细的声音。
刘娥放下奏折,“宣。”
“娘娘宣曹知州入殿——”
小宫人高声唱喏。
“将军,听说娘娘将曹知州从青州召回来了。”
亲兵一边纵马往汴京赶,一边向狄青挤眉弄眼,“曹知州是一代名将,将军更是战无不胜,娘娘将你们俩凑在一起,怕是要有大动作啊!”
另一名亲兵来了兴趣,“大动作?”
“莫不是要收回燕云十六州?!”
“必是这个原因!”
“国内叛乱已平,大宋再无威胁,只剩下燕云十六州还在辽人手里。”
“若不是燕云十六州,还有哪个地方值得将军与曹知州一同前往?”
“一别经年,曹卿可好?”
刘娥淡淡看向风尘仆仆的男人。
“咳咳——”
曹玮轻轻咳嗽着,态度已不复当初骄矜,头低低垂着,对刘娥颇为敬畏,“谢娘娘挂念,臣一切安好。”
“安好?”
刘娥摇头,“我瞧着曹卿并不好。”
曹玮手指微微一紧。
“曹卿出身将门世家,先父曹彬官至枢密使,谥号“武惠”,何等尊荣权重?”
“可曹卿家世如此,却依旧不被士大夫所容。”
“寇准不喜你,丁谓排挤你,寇准罢相,你被贬官,丁谓罢相,你又被贬官,明明家世无双,自己又功高盖主,却落得这般凄凉下场。”
“任谁见了曹卿,都要说一句委实可怜。”
曹玮呼吸微微一紧,“娘娘——”
“但现在,我却可以给曹卿一条青云之路。”
刘娥俯身,将地上的曹玮搀起来,“狄青不日便会抵达汴京,曹卿与他一起北上,收复燕云十六州可好?”
曹玮瞳孔骤然收缩。
燕云十六州,多么熟悉又多么陌生的一个字符。
它是武将朝思暮想的渴望,更是武将们梦里都不敢触碰的东西。
——官家无心收复,武将们纵有一腔热血,却也无处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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