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阻拦锁不是货车上本就有?的东西,警方在调查时很可能?忽略了这一点。但?她?太熟悉这辆车,知道必然有人动过手脚。
是万泽宇,是她的儿子!
“你在看什么?”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刘琼如坠冰窖。她?浑身僵硬,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忽然,肩膀被一条手臂搂住,万泽宇的气息就在耳边,“妈妈,你怎么在这里?”
她抖得说不出话来,“我,我……”
万泽宇:“哦,你在这里缅怀那个老头子,还有?他的弟弟。他们是你的丈夫和小叔子。但?你知道他们还有个身份吗?”
她强迫自己发出声音,“什么,什么身……份?”
“变态凶手。”万泽宇嘻嘻笑道。
刘琼脑中嗡嗡直响,像是盘旋着无数的苍蝇。她发疯地想从万泽宇的手臂中挣脱开来,可是不行,她?根本动弹不得。就像这几十年,她?无数次想要离开万家勇,最终却都?付诸不了行动。
她就是懦弱,她?没有?办法。
万泽宇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远远看去,他们像是一对亲密的母子,正在共同消化家中顶梁柱离去的悲伤,母亲正在宽慰儿子,儿子向母亲保证自己会努力。
“哦,我怎么忘了,那件事你才是最清楚的。”万泽宇说:“妈妈,你是帮凶。”
她?颤抖着说:“我不是……”
“怎么不是呢?你听说过为虎作伥这个词吗?我刚从学校学来的。”万泽宇捏着她?因为劳作而粗糙的手,语气充满嫌弃和仇恨,“他没有?时间教训我,你还帮他揍我,妈妈,你想不想回忆一下抽过我多少鞭子啊?”
“我不是,你别……”
“但?你是我的妈妈,我不会像对他那样对你的。”万泽宇突然变得咬牙切齿,“只要你别对我说——只要我在,就轮不到?你说话。”
刘琼不断吞咽着唾沫。
万泽宇指着报废的货车,以?威胁的口吻坦白,“二?叔是个白痴,我跟他说,广副厂长帮了我们家这么多,现在正是他需要救急的时候,如果?我们不帮忙,他会怎么想我们。二叔一听,马上当着老头子的面跟广副厂长保证。老头子没办法啊,只能?上路。”
“那些阻拦锁也是我拆掉的。急件,搬运的工人多,又下着大雨,穿上雨衣谁也不认识谁。我最后一个从车上下去,我怀里的箱子就装着阻拦锁。”
刘琼耳边的声音变成?刺耳的尖啸,她?听不清楚,更不愿意听清楚。后来万泽宇还说了什么,她?完全不知道。清醒过来时,已经躺在自家的床上。
但万泽宇并不打算放过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万泽宇在外面已经成?了远近闻名的孝子、成功的个体户。但在家里,在那间嘈杂、潮湿的小屋里,万泽宇时常端着一张孝子的脸,给她讲那个噩梦般的故事。
“我当时就在现场,我亲眼看到?碎掉的玻璃扎烂他们。袁衷是条好狗,给钱就办事,要不是他骑着摩托冲出来,他们不一定会在那儿撞山。哈哈哈,我的赌运不错。只可惜袁衷那条狗运气更不错,居然没死。”
万泽宇削苹果?的刀划破了手指,房间里血腥弥漫。刘琼向后缩了缩。万泽宇不耐烦地吸掉血,“你躲什么?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说你这辈子活了个什么?你没文化,没本事,以前老头子不养你,你就得出去讨口,现在我要是不养你,你能?活几天啊?”
“对不起?,对不起!”她机械地道歉。
“啧,妇人之仁。”万泽宇随口说了个成?语。
这些年来,刘琼时常神?志不清,她?害怕万泽宇,却又依附万泽宇,在任何万泽宇需要的时刻,与他走?走?母慈子孝的过场。她不敢反抗,更没有?想过举报万泽宇,那毕竟是她?的孩子。
她最放松的时候就是万泽宇不在周屏镇时,当然,万泽宇也不是总是对她?很糟糕,他会时不时给她?带点外面的礼物。但是万泽宇心情不好时,就要把她?带入地狱中——母子俩关起?门来,万泽宇一遍又一遍地讲那个雨夜的故事。
故事里,万家兄弟死了一万次。故事外,他用语言将刘琼凌迟。
“他在报复我抽他的那些鞭子,他恨我,恨所有?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刘琼喃喃道:“但?他又不想杀死我,看着我这个为虎作伥的人被折磨,他才感到?快乐。”
海姝和温叙对视一眼,短时间内消化着巨量而残忍的信息。海姝定了定心神?,继续问:“万泽宇亲口说,是袁衷帮他杀死万家勇?”
刘琼木然地点头,“他说了,说了很多次,他还说,袁衷是个缠着他的幽灵。”
连上了,万泽宇对袁衷动手的动机??????,还有?袁衷在玻璃厂被关照的原因。海姝头脑迅速运转,逻辑链正在一条条扣上。万泽宇利用了袁衷,对他而言最好的结果是袁衷也死在车祸中。但?袁衷运气好,不仅捡回一条性命,大雨还冲掉了他们出现过的痕迹。
从此袁衷便与万泽宇成了利益共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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