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靠外的那人脸朝里,穿了身岩色的松江布直裰。他肩膀宽阔,靠在椅背上,坐得端正又舒展。靠里坐的那人正和他说着话,面色十分恭敬,他微微颔首答应着。
青岚觉得这人气质不大寻常,便由着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
作者有话说:
原本说隔日更,但是这两章连得紧,所以明日也更~
骗子
◎◎
等她回过神来,玉婵和知言已经在几步之外和街边一个小老头说话。
这小老头生得干巴巴,五十来岁年纪,穿了身旧道袍。他面前的地上铺了块粗布,一个大大的“解”字写在上面。
原来是个算命的。
“小事而已,公子不必客气,”他对知言道,“公子要不要问问举业前程,老朽为您卜上一卦?”
知言摆了摆手,他不大信这些。方才若不是这小老头提醒他发簪有些松了,他根本不会同他讲话。
“其实,公子已有功名在身,只是还想进益,不知老朽说中了没?”算命的两只小眼睛直放光。
知言脚步一顿,他自然是一表人才,一看就是聪敏有学问的,但有没有功名也是能瞧出来的?
算命的见他迟疑,神色愈加高深起来:“公子的左手上,中间三颗手指长而硬挺,而除食指之外的另外两指实为接近,料定公子家共有兄弟三人,除公子之外,其他两人是一母所生……可是如此?”
知言倒吸了口气,倒是说得一点不差。
历代也有不少名臣擅长占卜,也没准这小老头真有些本事?
青岚怕他上当,压低声音劝他:“你家是本地大户,他多半是早知你的身份,这种人不能信。”
知言点点头要走,那小老头眸中的怨恨一闪而过。
“这位小姐来得好,老朽正想提醒您一句。看您印堂泛青,眼下发紫,司空处还有暗纹,恐怕近日会有血光之灾啊!”
他捻着几根老鼠须子,一对小眼睛瞟着青岚。
青岚差点气笑了,她拢着裙子蹲下身来,审视了那小老头片刻,唤了声“纤竹”。
纤竹会意,巴掌大的铜牌往那老头面前一亮。上面赫然刻着——蓟州卫衙门出入腰牌,以凭放行。
“再敢胡说八道,抓你去挨板子。”青岚眉梢一竖,眼角染了厉色。
老头吓得一抖手,小须子差点拔掉两根。
“老朽眼拙,老朽该死……这就换地方。”
他抓起屁股底下的小杌子和地上的粗布往腋下一夹,拔腿就走。五十来岁的人,两条小短腿利落得很。
青岚以为此事就这么结束了,谁知他跑出一段竟突然挺直了腰杆,转回头骂她。
“呸,丫头片子,仗势欺人,你就等着见血吧,不是你死就是你爹死!”
青岚猛地回头看过去。
那小老头大概觉得她追不上,边跑还边朝她摇头晃脑的。
青岚气得牙痒痒,把他先前用来压布的石子一股脑划拉到手里,追上前几步,狠狠甩出去一颗。
小老头的腿窝上重重挨了一下。他吃了痛,一个跟头摔到地上。
回头一看,那小姑娘正青着脸,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手里还掂着一把碎石子。
今日算是惹错人了。
他也顾不得给自己揉揉,就手忙脚乱地捡了东西跑,结果才刚站起来,另一个腿窝又狠狠挨了一下,他原样地摔了回去。
一连两个大马趴,他这下学乖了,也不怕周围人笑话,像个□□似地在地上趴了片刻,突然猛地窜起来往前跑。
石子一颗接一颗地飞过来,就像长了眼睛似的,任他左躲右晃,仍能狠狠地咬上去。
老头恨自己只生了两只手,护得了这儿就护不了那儿,只好猫着腰,耗子似地往前窜。待他没入人流,那些石子才终于放过了他……
知言和玉婵已经追上了青岚。玉婵挽过青岚的胳膊,才见她咬着牙,胸前微微起伏着。
大多数时候,青岚并不信这些神鬼诅咒之类的事,但一牵扯到父亲,她便有许多的小心和忌讳。
年幼的时候,每逢父亲迎敌,母亲总要带她一起吃斋礼佛。后来母亲离世,她便不在意这些。直到有一回,父亲从战场上回来,身中数箭,奄奄一息,险些就挺不过去了,她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父亲是武将,干的是把命别在裤腰上的差事。稍有个运气不好,她或许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别气了,”玉婵抚了抚青岚的背,“那人是骗子,说话都得反着听。”
“就是,”知言凑过来,一脸的埋怨,“他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大街上和他动手,不怕失了身份么。”
青岚气呼呼地抬起头,本来想顶他几句,又觉得说了他也不会明白。
“这种无良骗子,就该抓到厉城所,好好给顿板子。”
她嚯地一甩袖子,看得知言直皱眉。
玉婵赶紧打了个圆场,拉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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