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问机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妖人两族之间宛若两座大山,中间隔着血海深仇的沟壑。两族见了面能和和气气坐下来说两句话的都已经算得上是文明典范,和气到甚至能谈婚论嫁诞下子嗣的又有多少?
她这样的混血,多半是一方强迫了另一方交合的结果,并不在生父生母的期待之中孕育成形。大约是她生母厌恶她得紧了,才会在刚生下鱼问机没多久,就将她抛弃在路边的小河里,期望着残酷的天命能替自己杀掉鱼问机。
但有时候,生存本身,就比死亡更残酷。
所以天命对她另有安排,它让鱼问机苟延残喘地长大了。它慷慨地给她活命所需的一切,却又吝啬地不肯在此之外多赐予她分毫。
鱼问机从流浪街边与恶狗抢食的乞儿,长成如今凶名在外的第一赏金猎人,赚到的赏金垒起来能活埋一座村,她却从来没有体验过正常人可以轻松拥有的东西。
例如友情,又例如被他人等待的滋味。
鱼问机回到家的时候,罕见地驻足在门口犹豫了一下。
仙门魁首誉满天下,鱼问机比谁都清楚崔停棹的能耐。半天之内,崔停棹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恢复经脉破除阵法逃脱出去的。
鱼问机出门的时候,以为自己是无所谓崔停棹的去留的,但直到她已经将手按在门上,鱼问机才发现,她竟然有点忐忑。
很难去形容“家里有人在等我”是一种什么感觉,哪怕这个人是自己憎恶的对象。
在鱼问机看来,那就是一种世界上最恶毒的软筋散,中毒条件是想象。只要她一去想象自己推开门时,崔停棹会以什么姿态面对她,她就忍不住四肢软胀,暖融融的提不起力气。
她迟疑地往手上加了点力气,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心平气和地面对与想象截然相反的可能性。
沉重的木门被推开一道小缝,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院内风光从那缝隙中流泄而出,隔着很远,里屋传来一声模模糊糊的“鱼姑娘”。
鱼问机突然安定下来,背心有些发热,大踏步跨进院内。
崔停棹没走,他在等她。
屋内走出一个只穿着雪白中衣的青年,银冠半束,身姿闲雅如竹。
崔停棹刚给鱼问机拧干衣服上的水晾起来,细长指节被冻得通红,他一只手按着墙,一只手提着衣摆,缓慢地朝鱼问机走去。
“鱼姑娘,你回来了。”
之前的眼纱一并被崔停棹洗了,他又从自己中衣边撕了一条布重新绑回眼上,隔着布条望向鱼问机。
他说:“还没来得及问你喜欢吃什么菜。”
“随便,没毒的都能吃。”
有毒的也不一定能毒过她。
或许是眼盲的缘故,崔停棹的衣服穿得并不如一般人规整,衣领松垮地交迭在胸前,露出小半个白皙的胸膛,薄薄的布料隐隐约约透出肉色,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竟然比昨夜月色下赤裸身体还要诱人。
鱼问机咽了口唾沫,装着缅铃的储物袋贴在她胯骨上,隐隐发烫。
她大约是被阿黠带歪了思绪,现在满脑子都是下三路那些事,仗着崔停棹看不见,眼睛放肆流连在他的腿间,盯着裆部一侧的鼓起陷入沉思。
鱼问机一声不吭地走到崔停棹面前,径直拉开他的裤腰,伸手往下抓去。
崔停棹淡定的表情少有的失控了一瞬,他吸了口凉气,上半身往后仰,慌忙伸手撑在身后的石桌上,半倚半坐地跌跌撞撞靠了上去。
“鱼姑娘……”崔停棹剑眉蹙起,突起的喉结不断滚动,声音飘忽不安,“现在已经入夜了?”
斜阳如血,鱼问机偏头看了眼天边,又看了眼被落日染得通红的崔停棹,昧着良心嗯了一声。
她依旧手法粗暴地攥着崔停棹的性器干涩地撸动两下,这样的力道对于常人来说与炙烤酷刑无异,然而崔停棹依旧很给面子地闷声喘着气,在她手中硬了起来。导致鱼问机很长一段时间都误以为自己是情事上的天才。
鱼问机翻手掏出四颗缅铃,两两成组用灵气做绳将它们串成两根,一根绑在崔停棹龟头棱下方,另一根绑在阴茎柱根处。
敏感的命根突然被几个冷冰冰的小物件捆住,崔停棹弓起腰,下意识想伸手去摸,又觉得在鱼问机面前做这些动作十分不雅,于是只能忍耐住不适感,隔靴搔痒地按住自己的小腹。
“那是……什么……?”他抓住鱼问机的手腕,低头问她。
俊美的面庞像是泛起涟漪的湖面,崔停棹表层的平静被尽数打破。
鱼问机愉悦地凝视着他,感觉体内骤然刮起一阵无名的飓风,将她空旷的躯壳敲打出怆然的回响,而她在风暴眼之中伫立,感受到了一种难以满足的饥饿感。
她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感受,她从不这样,除了面对崔停棹的时候。
于是鱼问机凭借着野兽的直觉,缠绕住自己异样的起因,踮起脚,再次偏头咬上崔停棹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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