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送出了那束价值千万的花,雪来表现出了对花卉的兴趣,每当沈燕堇工作回来,雪来都会去一趟后花园,在园丁哀怨的目光下摧折大片花花草草,扎成花束送给沈燕堇。
连续四天在花香浓郁的书房里久待,沈燕堇的病情理所当然地加重,甚至直接被送去了医院抢救。
雪来自然是要去医院看望沈燕堇的,照例带了一束花,她走进病房的时候,沈燕堇正靠坐在床上闭目养神,灿金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显得他苍白的皮肤有些通透。
一不留神凝视了沈燕堇一会,雪来忙移开视线,将花束插在床头柜上的花瓶里,一片粉色的花瓣随着她的动作落入了一旁的水杯中。
你还好吗?
雪来做出关心的表情,沈燕堇轻轻点了点头
咳嗽好多了
话音刚落,他便咳了一声,伸手攥紧胸口的布料,雪来注意到他的指甲上也浮现出轻微的绀色,这是病情加重的特征。
下意识的,雪来扯了扯嘴角,看来沈燕堇离死又近了一步,然而,不知为何,她的内心并没有产生类似开心畅快的情绪,反倒有种憋闷感。
太顺利了,他真的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吗?
喝点热水吧
雪来把旁边的水杯递了过去,水面上还漂浮着一片粉色的花瓣,沈燕堇垂下眼眸,外缘泛着绀色的唇将要贴上杯口的时候,他的手腕突然被握住了。
你看不出来吗?
雪来紧盯着沈燕堇的眼睛,那是夹竹桃的花瓣
郁金香,兰花,月季,我之前送你的那些花,都是不能放在室内长时间嗅闻的
对于雪来的话语,沈燕堇并未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负面情绪,他笑了笑,看了眼杯中的花瓣
你想让我喝下去吗?
为什么?
雪来无意识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沈燕堇是这样的反应。
没有回答,沈燕堇只是将身体微微前倾,唇瓣贴上了杯沿,雪来的瞳孔骤缩,下意识地把沈燕堇的手腕往另一边扭去
别喝!
伴随着轻微的咔擦声,沈燕堇的右手被拧成一个扭曲的弧度,杯子摔碎在地板上,发出的声响引来了门口的保镖查看。
出去
沈燕堇呵斥了一声,半开的门立刻被合上,几乎同时,他的脖颈被一只手用力扼住。
你以为这样我就不想杀了你吗!
即使对方是大自己十岁的成年男性,雪来也可以轻松扭断对方的颈骨,这样的事她做过很多次,然而,直到沈燕堇的脸涨红发紫,她也没有继续用力。
临死之前,人都会爆发出本能的求生反应,但除了因为窒息而稍显痛苦的表情,沈燕堇另一只能自由活动的手一直垂落在身旁。
这是低效错误的杀人方式,雪来清楚自己这样做后患无穷,但既然沈燕堇做出这么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她为什么不如他所愿呢。
为什么要那么配合她?
为什么死到临头还那么平静?
想不明白,怎么也想不明白。
如果杀了他,就没法得知答案了吧,终于想出了一个理由,雪来松开了手。
像是渴水的鱼一般大口呼吸着,心脏仿佛要炸裂般急速跳动,虚弱无力的身体发出警报,然而脱臼的右手无法动弹,沈燕堇有些费力地拿出了口袋里的药瓶,手指微微一颤,药瓶滚落在地上。
雪来捡起了那个药瓶,犹豫了一下,她用刚刚的理由说服了自己,她倒出几粒药片送到沈燕堇口中,把他脱臼的右手复原。
再次碰触沈燕堇微凉的手腕时,雪来有了和之前不一样的感想,这个血缘上是她舅舅的病弱男人,是真的很脆弱,轻易就能杀死,但相应的,他有一颗强大的不会轻易被外物影响的心。
雪来闭了闭眼,再度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为什么?
沈燕堇的脖颈上还残留着清晰的指印,脸色和刚刚相比糟糕很多,即使一副摇摇欲坠随时需要送去抢救的模样,那双堇青色的眼睛也仍是平静包容的。
你恨我是应该的
即使说几个字就要停下来喘息一会,沈燕堇还是强撑着把话说完
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像噩梦一样我想补偿
即使我要你的命?
雪来还是不能理解,身体,尊严,性命,于她而言都是可以随意丢弃的东西,但那是因为她一无所有,一直过着不断坠落的生活,沈燕堇拥有了这个国家极大多数人只能仰望的地位和财富,为什么他能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你要就拿走
刚被接好的右手腕隐隐泛着疼痛,但目前身体的痛苦还在沈燕堇可以忍耐的范围,从小就被先天性的疾病折磨,他早已厌倦了,而且是雪来的话,把他的命作为补偿并不为过,至少此时,沈燕堇是这么想的。
他苍白消瘦的手轻轻抚上了雪来的脸颊,十六岁的少女面孔或多或少会带些稚气,双眼清澈明亮,轻易会流露出天真单纯的神色,然而雪来的身体被药物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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