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阳寨很大,几乎占据半个山头,轻松容纳上百人,屋子错落有序,人人一间屋,还能空出好几间。鸡舍猪圈狗窝小池塘,厅堂厨房食肆演武场兵器库,一应俱全,堪比一个小镇子。
在这乱世,浔阳寨可谓世外桃源,只这寨子全是男人的现状,便彰显了其特殊之处。
不娶妻生子,不带家室女眷,是浔阳寨的明文规定,违者赶出寨子。用大当家的话来说,既然加入寨子,就该有随时死掉的觉悟,浔阳寨建立之初就是为了跟官府作对的,而这个宗旨延续到了现在,结果要么是成功当上土皇帝,要么是反被一窝端。
不过娃娃的情况有点复杂说坏了规矩,也不算,说没坏规矩,又觉得哪不太对
当然寨众们也不会去过多纠结,听当家的就是了。而且他们不觉得娃娃会久住,只当是当家们的心血来潮,等为娃娃找到好去处了,迟早会把娃娃送走。
疯狗完全不知其他人的想法,或者说他并不在乎,他此刻满心满眼都是找到那皮娃娃,然后抽她一顿,让她以后还敢乱跑!
但寨子那么大,娃娃又那么小,他该上哪找去?
疯狗宛如一只无头苍蝇,到处乱蹿,心里又急又气,更多的是担忧和难过,他都做好往后和娃娃相处的心理准备了,现在人怎么可以说没就没了?
想到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转眼变得血淋淋的,疯狗的脸色又苍白了一分,嘴唇紧抿,几欲咬破,不自觉握起的双拳都在颤抖,明明才认识几天,明明先前他还很嫌弃这皮娃娃,甚至巴不得把她扔出寨子
窒息的痛苦在胸腔中漫延,好似即将要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这感觉突如其来,强烈得能将他淹没。
好在,他找到了娃娃。
远远的,疯狗便看到一个小黑影在菜地中央拱来拱去,尽管周围漆黑一片,他还是准确地认出了那团黑影就是娃娃。
所有的负面情绪如潮水般褪去,疯狗眨了眨眼,默默擦掉眼泪,一时也不急着出声喊她,边平复自己因狂奔而急促的呼吸,边缓缓向她靠近。
这里是在寨子偏后方的位置,是寨子的菜园,养活整个寨子的地方,菜园边缘还有一条小溪,肥沃的土地令这里的菜长势十分喜人。
天还没亮,疯狗只依稀看到娃娃在刨土?
不对,仔细一看,她跟前除了有大白菜以外,还有一朵亭亭玉立的小野花。
难不成是在摘花?
忆起先前娃娃给他送花的画面,疯狗猜测,她应该很喜欢花,还真有大清早不睡觉跑来摘花的可能。
疯狗顿感气闷:你跑这来干嘛?
娃娃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转回去继续挖自己的土。
!她竟然不搭理他!
疯狗气得牙痒痒,伸手去揪了揪她的衣领:臭娃娃,起来,跟我回去。
他没用力,娃娃也就纹丝不动地蹲在原地,专注刨土。
你起不起?我要打你屁股了。疯狗凶巴巴地威胁。
娃娃缩了缩脑袋,动作迅速地把跟前的野花摘了,而后递到他手心:给。
疯狗一懵,下意识地接过,然后又看见娃娃接着刨土。
低头看向手里的脆弱小花,微凉,还带着露水,突然又气不起来了。
叹了口气,疯狗把小花花收好,干脆挨着她,蹲下身来,你到底要干嘛?
也是这么一会的功夫,天边开始泛白,光线从云层透出,周围的事物慢慢变得清晰。
娃娃也不回答他的话,就东挖一块土,西刨一个洞,把这一块地儿的菜都弄得乱七八糟,一双小手更是脏兮兮的,满是泥土。
疯狗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她的手:我帮你挖行了吧?
说完,他从衣兜里掏出自己练武时专用的汗巾,仔细帮娃娃擦手。
娃娃乖巧地任他擦干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动作,说不出地可爱。
终于她的手恢复白白嫩嫩的模样,疯狗满意了。
说吧,要挖哪儿?把黑不溜秋的汗巾丢到一边,疯狗认命地撸起袖子,准备干活。
娃娃歪了歪脑袋,眼里透着迷茫,想了会儿,又摇了摇头。
这傻娃娃。
那就挖这里吧。疯狗顺着娃娃刚才挖的地方开始刨土。
他一定是因为受到了惊吓,所以现在才会脑子不清楚地陪着娃娃玩闹!心里这么想,疯狗刨土的动作还挺麻利。
看了一眼旁边松松垮垮的大白菜罢了,正好熟得差不多,提前摘了。
很快,日头彻底出来了,照得大地一片明亮,也不知道那些寨众是偷懒还是忙其他更要紧的事去了,都没人找上这儿来。
一直在旁边看着他的娃娃,突然抓住他的衣袖,另一只手指向一侧的泥土:那里!
什么?疯狗顺着她的手看去。
那抔土上,只发现一只缓慢蠕动的胖蚯蚓。
疯狗语气带着犹豫:你要抓它?
娃娃点头。
大清早不睡觉,特地跑来菜地捉蚯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