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越与加西亚在花卉评选大赛的成功可以预见。
我和孙芮娴在举办日期的最后一天见面告别。
机场的贵宾休息室里,趁诺亚百无聊赖出去透气的短暂间隙,我将藏在心底的问题悉数相询:“哲越的背后,是纪随流吗?”
孙芮娴是抓紧一切时间开拓公司业务的女强人,闻言她关闭正在查看订单信息的平板,似乎略感意外于我的直接,过了会儿,才坦荡道:“是杨总。”
杨总。
这个姓氏离我有些遥远,秒针掠过几瞬,我恍然,是杨善终。
“他在凝赫应该过得很顺。”
孙芮娴一笑:“您和纪总、杨总都是朋友。”
“杨善终是这么说的吗?”我的心从想起他的名字开始,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因而语气也淡得听不出喜怒,“他跟你说,我们俩是朋友。”
“我猜测的,毕竟自从知道卓雅背后是您,杨总就不遗余力希望促进叁方的合作。他说您下定决心的事情,都能完成得很出色,好比这次的比赛,您的能力让我对您有了更全面的认知。”
孙芮娴侃侃而谈,似乎真心对我感到赞赏。
忆及并肩坐在迈巴赫的那个夜晚,杨善终的眉眼笼罩在无边黑暗中,隐晦得仿佛躲进夜幕深处的凄冷孤星,却是相遇至今的最袒露内心的剖析。
“所以,他应该得偿所愿了吧?”
笼罩在孙芮娴眼梢处含蓄的得意,在某个瞬间有所凝结。
她依旧保持讲究的微笑,涂抹杏粉口红的唇面上下相抵。
我突然明白无言之外的含义。
拥有名正言顺身份、母亲背景强大、样样出色的纪随流,对于杨善终而言,像是一座穷尽毕生力气都难以翻越的大山。
越是行至高处,越得以照见自己的如履薄冰、战战兢 兢。
哪怕荣耀加身、富贵无极,到底是意难平的。
声音甜美端庄的广播提示着VIP休息室的贵宾飞机即将起飞,孙芮娴与我们并非同一航班,于是站起身相送我的离去:“祝你们一路顺风。”
诺亚从门外走来,面积占据大半张脸的墨镜,衬着满头眩目的金发,引得在座纷纷侧目。我看了看他,又回首对孙芮娴一笑:“也祝你们一路顺风。”
回到Z城的日子,平淡得仿佛一杯白开水。
加入卓承董事会的提议,在我出示自己的股份证明,和以宋景明为首的几位股东支持下,也变得顺畅无比。
祁岁知坐在价值不菲的纯木会议桌尽头,秀美的五官含笑,提议通过时,还带头鼓起掌来。
如果忽略苍白倦怠的面色,无论是作为卓承集团的最高领导人,亦或是作为我名义上最亲密无间的家人,他的这番唱念做打都表现得无可挑剔。
出于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我们不曾提起父亲遗嘱的内容。
我加入董事会的首要之事,就是提出集团因发生拉斐尔的事故而暂缓不前的海外业务,由加西亚家族代理,两者达成长期合作的关系。
诺亚凭借我未婚夫的身份和共同持有的股份,名正言顺成为卓承的新股东。
冥冥之中,我的计划按照预定的轨迹有条不紊地前进。
唯独属于纪随流的电话号码从未响起。
气温由热转冷,时令从夏至秋。
深秋季节,十月末尾,又到母亲的忌日。
在外将近两年,错过的日子总该补上。
明面上我与祁岁知和解,但私下我与他的会面仍是能避则避。
这一天是周末,我估算着墓园开启的时间,特意起了个大早前去。
一身黑衣,一捧蔷薇,是祭拜的寻常配备,有异的是心境。
我立在平坦宽阔的墓碑前,只觉得黑白照片里的母亲,依然笑容灿烂明快如同不谙世事的少女。
而她的女儿相隔一个世界,站在彼端凝视,心却仿佛燃烧过后,又被半碗水浇灭彻底的灰烬。
“爸爸下去陪您了,不过我猜,您应该不想见到他。”
“不过人生就是这样吧,您不想生下我,最终还是成为了我的母亲。”
我没想到一个人自说自话,也能像泄闸的洪水一样没完没了,一时间既想嘲笑自己的放不下、挣不脱,又觉得满腔心事实在无人可诉说。
Z城的天气热得快,冷得也快。
我皮质风衣下摆被吹起卷边,发出类似于旗帜烈烈迭荡的声响。
在我放置的正红蔷薇花束旁,有一大捧包装精致而高雅的黄玫瑰,宛若画家笔尖凝结的油画,泛着晨露莹润的新鲜水汽。
母亲生前一心一意偏爱蔷薇,死后家人前来上坟都会特意按照她的喜好来挑选花束,这捧黄玫瑰陌生而浓重,令我心头泛起不安的预兆。
四下望了望,辽渺的墓园占占据一个山头,周围安谧得鸟鸣都成为稀奇的动静,淡薄阳光透过我头顶的宽大树冠投射下来,潦草无际,缺乏暖意。
树丛摇晃着,在我来不及反应的空隙里,一双手臂自身后分别掌控了脖颈和腰腹,与我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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