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写剧本者浑然入戏,或许是演绎的高明境界。
我思考着,此等场合应该表现出恨惧交织。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最能扮演好祁愿设定的人,那一定是我自己。
于是按捺已久的浓烈恨意,便自然而然的,随着眼角唇畔直直刺向容清渠。
他的笑容越来越肆意,上扬到一个夸张的弧度。
可偏偏长相十分出挑,纵使怪异亦有几分惊悚美感。
别怕。
纪随流又对我说出这两个字,第一次是干巴巴,第二次则蕴含了不容忽视的坚定在其中,他半搂住我手臂转身的姿势,似乎真情实意的想带我离开这里。
冷硬心肠骤然生出一丝利用无辜之人的内疚感。
但内疚仅仅是内疚,我不会为了这复杂无用的情感去白费难得的机会。
努力回想着落水时的惊恐和迷乱,记忆中口鼻窒息的体感竟如此鲜明。
我高昂的脖颈连同肩膀的接线不禁发着颤,咬牙推开纪随流的手,发狠望向抱臂好整以暇欣赏我胆怯表情的容清渠:不就是跳舞吗?谁心虚谁才会害怕。
祁愿
没事的,小纪,他难不成还能在这里再一次把我推下水?
我可没有,是你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监控都显示着呢。
纪随流虽担心,但绝不会勉强任何我不愿意的事情。
略带担忧的眼神默默扫过我,见我仍是钻进牛角尖的倔强神态,无可奈何往旁边撤了一步,退让开一条通向容清渠的道路。
彬彬有礼的带领我进入舞池,相互行礼示意,容清渠外表清瘦实则修长有力的手臂,托在左侧肩胛骨的触感像极了痴缠猎物的蟒蛇。
脚步随着鼓点前后左右挪移,我们的身体时而贴近,时而远离,我担心贴身的手机被他发现端倪,一直紧绷着腰杆,注意把控同他的距离。
容清渠在温柔舒缓的乐声中半张开唇瓣,雪白虎牙宛如他言语之下的恶意一闪而过:你知道吗?人之所以会痛苦,大多数是因为非要逞能。
逞能,逞多了,自然就能了。
我把他的话放于口腔中不断品读,故意在本该后撤时脚步向前狠狠踩上他的鞋面:不好意思,在外面呆了太久,都忘记华尔兹该怎么跳了清渠哥哥,不会怪我吧?
容清渠不过随着接二连三的痛楚略微皱一皱眉,阴暗不可见人的欲望堪堪得到满足,趁着身躯又一次靠近的契机,于我耳畔发出一声嗤笑:愿愿,你和小时候真是一模一样,稍有不顺心就动点手段微末的小伎俩可是,这能报复到我什么呢?
暗想时机来临,我抬眼含着怒气和指责狠狠瞪着他,毫不客气的讥讽道:谁和你一样恶毒,把我推到游泳里还要特地背对着摄像头。
他左右瞧着我,只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我的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
难不成发现藏了手机在身上,怕我故意录音坑他吗?
然而事到临头没办法再去反悔。
我转了转眼珠,思索着对策。搭在容清渠肩膀上的指甲,隔着两层布料陷入他温热的肌肤之中,以下至上逼视他的面容:这里没有别人你也敢做不敢认吗?真不愧是缩在姜阿姨怀里的好儿子,一点胆气都没有。
纪随流讽刺过一遭,一向受他压制的我又继续讽刺,姜阿姨三个字仿佛猛烈的耳光,扇得容清渠秀美的面颊略微扭曲起来。
与我相扣的手指紧紧掐虎口,力道之大让我忍不住泄出柔弱痛呼,他才满意的平复声调:小婊子,我说过,你这么脏,就应该到游泳池里去洗干净。
洗不洗干净,也总没你那么脏。
你什么意思?
我紧守着从陈西宴处听来的秘密,就是为了用在此刻,给予容清渠致命一击:你以为,你和姜阿姨,把你是个杂种的事情隐瞒的很好吗?
旋转的舞步骤然停顿,差点撞上旁边来者。
在谴责目光中,容清渠像发条损坏的人偶,又略显僵硬的挪动起来,他的话像是从囚笼中撑破血肉和骨骼,一个字一个字的挣脱出来:你从哪里听来的?
怎么,不承认推我下水,现在连自己亲生父亲是谁也不愿意承认吗?
我笑盈盈望着他,心中不断涌起解恨的快意,情绪倾注之下,我咽了口唾沫,再接再厉,哈哈,高贵的容家继承人,其实是个见不得光的野种,怪不得姜阿姨又是把你送到美国,又是处处替你盘算,原来是因为心虚。
我以为庆兰大道的那日容清渠已经很可怕,没想到当下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更胜一筹,唇畔肌肉偶尔神经质的抽搐,眼底黑得仿佛风雨欲来的海面。
或许挑破此事的场景不设置在人声鼎沸的酒会,而是在渺无人烟的荒郊野外,他早就把我整个人大卸八块,再泼上硫酸毁尸灭迹了。
我、是、名正言顺的容家人,不要胡说八道。
是吗?如果你心里真的这么想,为什么反应会这么大呢?我状似亲密依偎着容清渠,特意避开腰肢不可碰触的隐秘部分,凑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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