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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说:顾之昭,我想新年的第一眼就见到你,你来找我好不好?
怎么会提出这么没有分寸的要求?
存心为难别人,任性又肆意。
如果顾之昭过来,他的家人会怎么看他。
如果顾之昭不过来,我又该多失望。
两方为难的事情,应该从下一句话开始就当做没有存在过。
祁愿,不可以强人所难。
我唾弃着自己,又控制不住的放软声音,可怜巴巴对着话筒那头沉默的人撒娇:我好寂寞,爸爸不在身边,过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傍晚去本家吃饭的时候,祖父祖母脸色也很冷冰冰,他们对着表姐表妹都比对着我热情我好想你哦,阿昭哥哥。
为什么没有喝酒反而醉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
徘徊在嘴边的思念,轻而易举诉诸出口。
向来羞于提及的家丑,都被拿来作为装可怜的工具。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只是觉得这样的夜晚如果见不到他,将会成为人生中难以忘怀的缺憾。
祁愿,我随着顾之昭的呼唤不由自主应了一声,他轻轻发问,明明新一串炸裂的鞭炮还是那么响,我却将他的一字一句听得无比清晰,你说想我,是真的吗?你真的想见我吗?
这是最后的机会,阻止荒唐的冲动。
一切尘归尘,土归土,一觉起来我们都有各自的重要事情要去完成。
摇摇欲坠的理智在挽回、在指责、在阻止,我吞咽了一下干涩的喉咙,干脆自暴自弃闭上双眼:是真的,我好想你,我特别、特别想见到你。
那你等我。
顾之昭留下四个字,干脆利落挂断了电话。
我看了眼屏幕熄灭前的时间。
11点59分。
随心所欲的二十三年生命,终于还是以最后一次任性划下了句点。
明天,是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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