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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者(1 / 2)

胜者

我没放过他们,那你就放过我了吗?

仰头看向天花板,试图把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憋回去。

大约我什么事情都很难做好吧。

尽管是不要哭这种小事。

越是努力克制,难以自持的哽咽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明显。

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

我们走到如今这一步,裂痕满布的单程独木桥终于难以支撑,发出不堪承受的声音坠入最湍急的河水中去。

过了很久,哥哥终于开口。

第一次认真而郑重的称呼我的名字。

把我当成一母同胞却思想迥异的妹妹,没有过度的溺爱,没有病态的掌控。

一切的一切,仿佛在此时回到原点。

回到我一直以来渴望的原点。

保持在安全的范围内,彼此在意,又彼此克制。

可我知道,粉饰的假象只能起到自欺欺人的作用。

纵使如此,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他说:祁愿,我现在愿意放过你了,放弃继承股份,这之后你想留在Z城也好,或是其他也罢,只要是我不在的地方,随你高兴。

如果我不呢?

如果你不,我会把父亲转移到一个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身旁,杨善终赠以满含同情的目光。

他似乎早就知道这一切,等不及见到我无能狂怒的模样。

难道父亲也是你的工具吗?是你用来胁迫我的工具?

我忍无可忍冲话筒高声质问起来,似乎声音盖过崩溃思绪,那点摇摇欲坠的信赖就能继续存在。

随便你怎么认为,你只要知道我有能力做到就可以。

电光火石之间,我紊乱的脑海中隐隐把一些破碎的片段连接了起来。

为什么父亲回归的日期没有没有人告诉我。

为什么林姝意的独唱会哥哥会正好没空去参加。

为什么昨天哥哥会推着父亲来到他们几乎很少踏足的市中心公寓。

为什么父亲会碰巧看到这一幕。

为什么,为什么

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是不是。

祁岁知兀自放声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猜他一定笑出了泪水。

父亲晕倒他波澜不惊,父亲变成植物人他波澜不惊。

此刻,因为自己妹妹的一句话,他夸张到笑出了泪。

想不到我空有脸蛋没有脑子的妹妹,人生还会有这么高光的时刻啊。祁岁知缓缓停止笑声,我听到纸巾抽出的窸窣,力道轻缓擦拭湿润的眼角,说起来,要不是拉斐尔发短信给我,我也看不到这出好戏。

竟然是我的家人在欺骗我。

竟然,是我的家人在一起欺骗我。

你以为拉斐尔是任你搓扁揉圆的面团吗?

你以为他的所有行动都在你的掌控之下吗?

对他发骚的时候,是不是觉得睡了又怎么样?

为什么从小到大,你总是学不会既然愚蠢,就不要自作聪明呢?

所有难堪的泪水在祁岁知一声声讥诮的反问中逐渐流干了,脸孔转变成面无表情的麻木。

我的心好像一只年久失修的旧竹篮,掩耳盗铃的遮羞布一掀开,四面八方的寒冷空气在残破缝隙中肆意穿梭,吹得我好冷,好冷。

原来哥哥这么恨我。

恨到亲自设局让我一无所有,

恨到想我去死。

可笑的是我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既然哥哥这么恨我,那我不签这份文件好了。

如果你把爸爸藏起来,我不介意让你看到我死在你面前的样子。

也许我死了对你来说是件好事。

但是你放心,我会在死之前发送给媒体一份指认书,是你逼死我的。

社会舆论、股票动荡、亲戚朋友指指点点这些外界的东西我相信凭借哥哥的心智一定有办法解决,不会太过在意,不过我这个一直以来没脑子的废物,穷尽这愚蠢的一生,能给哥哥增添一些烦恼,也算不枉费活一趟了。

看来你不是什么本事都没有长进,至少学会了威胁我。

我想象着祁岁知咬牙切齿,又无可奈可的样子,凄然勾起唇角,转头面对沉默垂首看不到表情的杨善终,露出一个像是哭像是笑的弧度。

我突然想到拉斐尔曾说我和祁岁知很像。

那我们来赌一赌吧。

赌一赌谁没有留恋,赌一赌谁比较狠心。

如果我连自己都可以放弃,那你又能威胁到我什么呢,祁岁知。

我是一条潦倒的、惶恐的、无家可归的死狗,但正因为无家可归,失去一切对我来说也不是那么可怕。

不知道什么时候,杨善终恢复了看着我的模样,眼神阴鸷,满是探究,仿佛重新认识我这个人一般,不复一 开始把文件递过来时的气定神闲。

嘴唇在静寂到快要窒息的空气里一张一合,无声吐出一句话。

我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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